“好了,看你,眼睛都熬紅了。相信我,事情也許沒你想象的那麼糟糕。”莊恆溫和的在我耳邊輕輕道。
車子依然平穩的駛回莊園,我的家。
當天晚上,我與莊恆都是一夜未睡,他倒是極力想讓我休息一會兒,是我不捨得,不捨得自己能把握的與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我枕在他胸襟前,不安分的動來動去。一會兒要看他的傷口,一會兒要看當年我們保留下來的老照片,時不時的在他堅毅的面龐上偷個香吻。他大概是明白我的不安,努力了幾次未果後索性陪著我胡鬧。
在我第十次要他陪我去露臺看夜景之後,我伸手攬住了他的腰。
我嘟嘟囔囔的指責:“我的任性十有八九是你慣出來的。”
“嗯,是我。”他低低的笑著。
“母親說我天真,可我真的相信,這個世界再汙濁黑暗,總有值得期待,值得感動的情。無論的愛情、友情還是親情。”我望著漸漸泛白的天際,說給丈夫聽,也說給我自己聽。
“嗯,我相信。來,過來點,風大。”他將我攬在身邊,輕柔得彷彿用盡了平生的溫情,“血脈親情代代延續,這才有了這個世界,這個人間。絕境和失望不過是暫時的表象,總會有公道仁義,大愛無言。”
我心中澎湃起無法言喻的激情,他懂,他都懂。
就算被世人皆指幼稚,有他明白我,就夠了。他知道我孜孜不倦追求的就是利益世界裡的一方人間溫情,我守不住的,他都默默替我扛了。
我們很久很久沒有這樣靠在一起,靜靜地看日出東方。莊園一直都有世間最美的景,最動人的情,還有永遠不滅的希望。
莊恆的預言準的讓我震驚。
在太陽昇起的時候,一輛警車緩緩駛進莊園。莊恆吩咐守衛開門放行,我同他一起下樓去。來人是張延清,他帶來的訊息卻讓我們夫妻悲喜莫名。
“莊先生、莊太太,打擾二位了。這次來是專程歸還莊太的證件以及辦理相關的手續。施逸輝先生昨日已經對專案組講明瞭事件的來龍去脈,施先生供認是他本人捏造了不法檔案騙取了施氏董事局的許可,同時欺瞞廣大股東,與城業建築的駱清珏小姐合謀獲得審批。在建築施工的過程中,他們兩人為了榨取更大利潤,採用不達標的建築材料,瘋趕工程進度,無視工程質量,漠視人員安全。這才造成了這次重大的事故。施逸輝先生堅持這是他的個人行為,同施氏集團無關,更加同莊太太您無關。”
我瞪著張延清,發出的聲音都不可控制的顫抖:“你說什麼?”
“是的,莊太,根據施先生的口供,我們會酌情辦理,施氏集團雖然暫時不能復牌,但涉案的嚴重程度會大為減輕。”
我顧不得其他,只望向身邊的丈夫,眼含淚光。他點點頭,伸手扶住我,一片瞭然。
大哥終究在最後的關頭用自己捍衛了施家最後的尊嚴。
“他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這,莊太,恕我暫時無法回答您。法律會有最終的判決。”
我低下頭,莊恆低嘆一聲,走到我身前。
“張副署長,有勞了。”
“莊先生說哪裡話,我手下的人還在為昨日得罪了莊太太惶恐不安。希望兩位不要介懷。”
莊恆偏過頭來看我,我擠出一絲笑容,淡淡的答:“不要緊,不過他們也該磨練了。”
“那是,那是。我明白。”張延清搓了搓手掌,“那我不打擾二位,先告辭了。”
張延清離開沒多久,宋天明和上官鴻他們就到了。看著他們的神情應該是有事要同莊恆商量。
“這次總算有驚無險,嫂子安然無恙。這也算是天有眼啊。”宋天明剛起了個頭,莊恆就示意他閉嘴。
上官鴻及時地轉了話題,“恆哥,那個叫王競的小子被關了一段時間了,那小子硬的很,滿口的胡言亂語。是不是找個妥當的名目,讓他在裡面呆上一輩子?”
莊恆肅聲道,“讓他平安活著算是便宜他了。若不是看在女兒的面上,我……也罷,就讓他在那銅牆鐵壁的地方好好想想他都做了什麼。一年想不明白就待一年,一輩子想不明白就不要出來了。”
唉,王競真的是辜負了福慶的一番苦心。他對我們的怨恨只怕不是一天半天能夠消除的,據裡面的人說他每天在裡面聲嘶力竭的咆哮,不停的鬧著要見駱翎。有醫生的診斷是,受了過大的刺激,產生了狂躁症的症狀。
每次一想起宇兒最認真的一段情就這樣殘酷的被利用,心中的傷和痛就似乎要將我整個人吞噬。
現在我需要費心安排的只剩下福慶了。
她託紅雲呆了一句話給我,說她後半生只願長伴青燈古佛,為自己也為兒子贖罪。她求我不要再去見她,她會在菩薩面前為我祈求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