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在這兒?有那麼一瞬間,沈青雉險些以為自己幻覺了。
可等定睛再看時,她瞧的清清楚楚。
男人一襲白衣如雪,漆黑長髮披散而下,如今夜色正深,寒星供月,而他坐在樹杈上,背靠樹幹,單手搭在膝蓋上。他似乎在賞月。
當聽見沈青雉的聲音時,他怔了一下,才驚訝地看向這邊。
“慢著!”沈青雉連忙開口,像生怕他動作。
她咬牙切齒的說:“又不是小孩子,你學人家爬樹幹什麼?多高啊,也不怕摔著!”
比起他為何在此,她更在乎這狗男人怎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然爬樹了!!
這是好日子過夠了?以前也沒見他童心這麼重啊。
她黑著臉朝這邊跑來,暗中,李望京齜牙咧嘴。
“好傢伙,這可真是好傢伙!”
哪怕如今‘出來’這位,是白衣如雪的楚公子,而不是那喜怒無常的冥帝,可便是楚公子,也並非純然好脾氣。
若是在京城,他出於種種顧忌沒準還要忍一忍,可眼下抵達渭水邊界,正所謂天高皇帝遠。真要是把人家弄不高興了,怕是連死都不知道自己咋死的。
也就這沈青雉,也就這侯府嫡女敢如此膽大包天。
楚傾玄不著痕跡地使了個眼色,讓李望京等人藏好。自從沉香寺那些事情後,他與冥帝交叉出來透透氣,今日正是他的日子。
可……他也意外,竟在此處遇見沈青雉,她不是在京城嗎?
沈青雉來到樹下,仰起脖子望他,還敞開自己的手臂。
“下來,放心,我接著你!”
楚傾玄:“……那,就卻之不恭了。”
他一躍而下,白衣翩翩。
沈青雉也果如她所言,將他接了個實實在在。
楚傾玄屏息一瞬,二人如今的模樣,就好似她撲進他懷裡,還緊緊地摟著他的腰。
他的手搭在她肩上,像是想推開,但想了又想,始終沒動作。
“你怎麼在這兒?”
“我還想問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知道,我這次出京是為了辦事。”
“你要辦的事情難道在渭水?”
沈青雉歪頭看著他,這傢伙可真是該死的高啊。她揉了揉仰至發酸的脖子,悶悶後退一步,才又繼續看他。
楚傾玄沒正面回答,而是問:“那麼大小姐呢?又是為何,竟然出現在渭水邊界?”
沈青雉撇了撇嘴,“我當然也是過來辦事的,但沒想到竟然正好遇見你。”心說這不是巧了嗎?難道這就叫緣分嗎?
又細細看他一眼,她不悅擰眉:“你這些日子是不是都沒好好吃飯?我看你臉色不好,剛才摟你腰的時候,似乎比以前要細上一些。”
楚傾玄:“…………”
沒等他反應,沈青雉就已拉起他手腕。
“走吧,先過來,我給你弄點東西吃。”
……
深更半夜,沈青雉親自下廚,可畢竟是荒郊野嶺,食材實在有限。但她有把好手藝,能化腐朽為神奇。
參雞湯,烤肉、清蒸魚,色香味俱全。
帳篷內,當飯菜一一擺好,沈青雉往他手裡塞了雙筷子。
“吃吧。”她沒再問其他,也沒再亂打聽,而楚傾玄覷她一眼,握住筷子的手逐漸發緊。
‘呵,蠢貨!’心底彷彿有個聲音在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