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雲蒻所顧慮的,無一不真摯。
偏一心只想留在靖雲蒻身邊的靈沫,聽不進去半句話,眼睫輕顫,纖薄的身子搖搖欲墜,“姑娘不肯答應靈沫,可是嫌棄靈沫,認為像靈沫這樣的人,不配留在姑娘身邊?”
她幾時這般說過?
靖雲蒻頭疼,“小美人……”
“靈沫的這條命是姑娘給的,靈沫活著,便是為了報答姑娘的恩情,若姑娘執意不肯答應,不讓靈沫留在你身邊,靈沫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靈沫信仰坍塌,哭得那叫一個梨花淚雨。
要不是靖雲蒻,在她絕望之際,及時出手。
世上,恐怕早沒有一個,叫靈沫的人。
她堅持到今日,連自己救命恩人的恩情,都不能親自償還。
她還不如,去死了算了。
靈沫死死咬住唇,眼底的絕望清晰可見,“姑娘覺得為難,不如當做從未救過靈沫,靈沫保證,絕不會強求姑娘。”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靖雲蒻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她救個人,怎麼更像是惹了麻煩在身上?
靖雲蒻擔心她再做出傻事,深吸口氣,“我不肯留下你,是有我的顧慮,以我的身份,不方便貿然把你帶回去,不如這樣,我替你在京都找一戶闊綽人家,你去做工,你覺得可行嗎?”
再好的去處,不是在靖雲蒻身邊,有什麼意思?
靈沫頭搖個不停,仍要再繼續哭訴。
靖雲蒻看出她的打算,無奈彎唇,“小美人,我能幫你的只到這兒,更不是在糊弄你,你再不答應,我也沒法子。”
“姑娘……”
靈沫嘴唇跟著一併顫抖起來,心下一動,拒絕的話脫口而出前,生生又拐了一個彎,低眉道:“好,只要姑娘不嫌棄,無論讓靈沫做什麼都行。”
看靖雲蒻的穿著,定當是大戶人家。
大不了,等靖雲蒻離開時,她再偷偷跟上,到那戶人家應聘個丫鬟當,再名正言順的,混到靖雲蒻身邊伺候,報答她的恩情。
靈沫打定主意,卻又極好的掩飾下來,沒讓靖雲蒻看出分毫。
待靖雲蒻為她把完脈,安心離開。
靈沫悄無聲息收拾好姓李,掩上房門,寸步不離的緊跟在後頭。
靖雲蒻一無所察,只默默盤算,究竟該將靈沫送去哪裡,奈何,沒等她想明白,忽聽得身後,響起一陣輕不可聞的腳步聲。
靖雲蒻眼底飛速的掠過一抹暗芒,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
卻又在拐角處,突然加快腳步。
“咻——”的一聲。
幾枚銀針,自靖雲蒻掌間飛出,緊跟著,熟悉的悶哼響起,靖雲蒻來不及有更多的判斷,身影已行至她身側,牢牢按住她的雙肩,電光火石間,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
靖雲蒻鼻尖嗅到熟悉的氣息,倉皇抬眸,“怎麼是你!”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北逸軒。
方才的幾枚銀針,雖全被北逸軒巧妙避開,奈何防不勝防,他手肘意外撞到了牆根,猛的吃痛,眼下再對上靖雲蒻防備的視線,不免要嘆上一句,眼前女子著實是沒良心了些。
“不是本王,還能有誰?”北逸軒忍住疼,哼笑一聲,“你對一個毫不相干的女子,都比對本王上心,有事沒事的跑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