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的人手徹底不夠了。
基安蒂忙著把車速提到一百八十邁,坐在後座的筱原奈己一手撐住以疼痛昭顯注意力的前額,一手動作自如地轉入手機的另一個介面。
手指靈活的敲打幾下,置頂聯系人的對話方塊裡就多了兩條資訊。
——
藉著黯淡的月光,同一時間的另一空間,一群人悄悄圍住了一棟看似不起眼的白色建築。
目測僅有三層的小白房此時靜默在夜色中,沒有一盞燈亮起。但圍在周圍的人每個都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精神,不敢有絲毫懈怠。
為首的諸伏景光輕輕打了個手勢,示意屬下不要輕舉妄動,自己則是貓著身子,悄無聲息地靠近那棟白色的建築物。
確認裡面沒人後,他再做了個手勢,暗中潛伏的公安們才敢有所動作。
不怪他們如此謹慎。
有雪樹酒這條線在,公安早在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會面後就拿到了組織大部分的重要據點情報。之所以一直按著不動,只是降谷零判斷,在扯下薩凱帕後組織內部混亂的局勢更有利於他們一擊得手。
薩凱帕——或者直接叫他須藤照高,在警視廳繼續他的警視監工作時,毫無防備地被公安截住了。
據說越好的臥底幹活越賣力,薩凱帕完美演繹出這一點。須藤照高自從進入警方體系,每年每月每日都在勤勤懇懇地加班,這個習慣直到他坐上警視監的位置,仍然沒變,同事見了都要誇一句警界良心。
導致公安抓人時,警視廳內部只有小部分人目擊。詫異之餘,被公安告知此事保密,警察們自然知道什麼東西該說、什麼不該說。
倒是須藤照高,在看清制服了自己的人的臉後驚愕出聲。
“諸伏?!”
諸伏景光最初是警視廳派去組織的臥底。而須藤照高一手成功把他的訊息傳回組織、導致蘇格蘭的身份暴露,他自然知道當初蘇格蘭威士忌的身份,也不可能認不出這張臉。
薩凱帕身居高位多年,第一次出了差錯。被人雙手反剪抵在地上,再看周圍圍上來的公安,深知自己難以逃脫。
“你竟然還活著,那bevedere……”
臉上像是被打翻了墨盤,一陣紅一陣白,須藤照高咬牙切齒地對上諸伏景光面無表情的臉,顯然想通了其中關聯。
諸伏景光只是毫無波瀾地注視眼前這個——應該被稱作仇人——的中年男人,帶著讓周圍公安都看不懂的晦暗。
薩凱帕倒沒有梅斯卡爾那麼硬氣,趕在自身失去行動能力前刀了自己,那張正氣凜然的臉,對著諸伏景光流露出毒蛇一般的狠毒。
跟在一旁的公安人員剛被薩凱帕一眼看得心裡發毛,就見面無表情的諸伏景光一手摁著須藤照高的肩胛骨,一手拉住拷牢的手銬,生生一摁,清脆的咔嚓兩聲,硬是讓那兩條手臂當場脫臼。
讓人看得牙齒打顫,邊上的公安看向須藤照高的眼神裡帶了些憐憫,自己人看了都替他覺得痛。
諸伏先生私下的脾氣是公認的不錯,對待所有的犯人也都是公事公辦,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人還沒抓走手臂就廢了的情況。
有私仇吧。一定是有很大的私仇吧。
須藤照高臉上露出一絲痛色,聽到頭頂傳來青年涼涼的聲音。
“帶走。”
——
時間回到現在。
面前這棟不起眼的屋子,正是從筱原奈己那裡得來的最重要的據點情報。假如本木樹太郎被組織成功擄走,現在大概就會待在這個屋子——的地底下。
組織在全國各地有不少實驗室,其中不少是可以用完就丟直接舍棄的小據點——而這個,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月光下,諸伏景光的眼下掛著一層淡淡的青黑。最近幾晚他都沒有休息好。
忙著對付組織是一方面,傳回訊息說兩天內會醒的筱原奈己現在又莫名丟了音訊……是另一方面。但抓住的組織成員嘴裡沒有提到雪樹酒是叛徒之類的話,讓諸伏景光鬆了口氣。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能完全放心。
她身上的後遺症太難把控,即使後續諸伏景光讓人諮詢了雪莉——筱原奈己本人也抽不出半點時間和灰原哀見上一面。
敏銳的直覺總讓諸伏景光覺得不對。雖然只表現出一次小小的痕跡,雖然很快就恢複正常,雖然後續的一切似乎都在正規上行進。
他捏了捏眉心,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