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貝爾摩德面上笑容淡去。
該怎麼說…這兩年,她已經習慣這樣的雪樹酒了,未來也會繼續習慣。
貝爾摩德討厭「苦澀」這種情感,但又無法不恨私加一手把雪樹酒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灰雁酒。
要知道,最開始定下的洗腦標準,可是隻有「絕對忠誠」這一條。腦部損傷到現在這個地步,誰都知道是灰雁酒私自動了手腳。
不過灰雁酒的期望也落空了。
想起那個惡心玩意兒,貝爾摩德冷笑一聲,照往常一樣,把推到雪樹酒跟前的那杯蘇格蘭威士忌繞回自己面前。
她轉了轉玻璃杯,突然察覺到手裡重量不對。
“…”貝爾摩德眯起雙眼,往後靠在座背上,對準傘燈昏黃的燈光,高舉起這杯蘇格蘭威士忌。
不規則的玻璃杯頓時反出幾面亮光,讓人更清楚地看到液體的高度比「半杯」這個標準低了些許。
喝了酒?
可是自她從實驗室裡出來後,就滴酒不沾了。
貝爾摩德曾經半開玩笑著強迫像塊木頭的雪樹酒喝了一口蘇格蘭威士忌,然後發現原先酒量甚不錯的人變成了一個一杯倒。
金發女人沉默許久,紅唇突然勾起一個豔麗的笑。
“真是……意外的發現。”
——
筱原奈己並不知道方才下意識的動作可能導致的後果。
相反,因為不記得洗腦期間的兩年同貝爾摩德的相處方式如何,她只能盡量減少和這個女人的獨處,再用平淡無奇的態度去應付。
今夜的夜風微涼,佔據筱原奈己主要思緒的,是那個新得知的酒名。<101nove.apa。
——也只能是這個酒名。
筱原奈己在心裡輕輕默唸。
「薩凱帕」,朗姆酒中極其名貴的酒。組織近年來在代號方面講究的越來越少,但尊酒對尊人——這個原則還勉強能繼續用。
導致諸伏景光暴露的家夥,真正打得她措手不及、狼狽不堪的家夥。當初未名事實的心顫和可能失去諸伏景光的恐懼,握不住槍的手和撕裂大腦的疼痛……所有的分別和痛苦,連著一別三年、相逢不識的苦楚,她記得清清楚楚。
恨這種東西一向和她離的很遠,唯獨這件事,她還記得當初疼到脫力的無助下清晰湧出的恨意。
筱原奈己冷笑一聲。
原本做出小林舞子這一出,只是為了從不含任何資訊的「屠殺」任務裡脫身,藉此清楚組織最近最深處的動向是什麼。
沒想到有了意外的收獲。
“滴——”一聲汽車的長鳴聲突然把她從思緒裡喚回。
前方就是馬路主幹道,霓虹燈閃閃爍爍。筱原奈己停下腳步。
夜風吹得人有些涼,她把風衣的頂扣扣起,仰面看了一眼天空,映在黑眸裡的夜景永遠沉寂。
她在風裡顯得很靜。
然後…突然有點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