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還是沒聽清楚誒。”
筱原奈己啊了一聲,乖乖地又把語速放慢
“等等,你在錄音?”
說到一半突覺不對的筱原奈己瞬間打住。
“嗯?”
“不準裝傻!我聽到聲音了!”
那麼明顯的「滴」聲,傻子才聽不見!
“啊,原來聲音很大嗎……”
“諸伏景光!”
“好啦好啦……”
羞惱並重的女朋友生氣地掛了電話,徒留錄完音訊的諸伏景光摸了摸鼻樑。
他看著已經儲存好的音訊,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三年前他剛到法國不久的事。
兩年前,筱原奈己突然失聯,所有聯絡方式全部斷線,彷彿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裡。
諸伏景光被萊婭·索維諾摁在法國不準回日本——“這才一年,計劃中的事項一個沒達成,我可不想她費心耗力救回來的人又回去送死。”萊婭則動用了所有能用的力量,甚至連有點合作的fbi都知道了他們這邊有搜查官失蹤。
日夜不停的搜尋換來的是文書上的一句「下落不明」,霓虹的夜從未寂靜,異國也有人徹夜不眠。
手機屏的微光照亮他帶了些紅血絲的眼,螢幕顯示的內容從停在月前的聊天記錄轉到錄音檔案。
諸伏景光靜靜地注視那串亂碼拼湊成的、不過十幾秒的檔案,半晌,摁下了播放鍵。
這是再普通不過的夜晚。
“大概的事情就是這樣,不過,她的狀態很不對。”
諸伏景光垂下眼簾,右手已經輕取出黑色的美瞳片,把它對準日落燈,眯了眯眼。
淡漠又瑰麗的五官在他腦海裡一閃而過——這似乎就是她平常時分的模樣,但諸伏景光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
太漠然了,甚至於失去人的溫度——哪怕是初識那會的雪樹酒,也從未如此過。
況且,從他到萊婭再到伊登那一幫人,沒有人相信筱原奈己會背叛。退一萬步講,如果她真的叛入組織,他們這夥人首先就不可能活到今天。
三年了,諸伏景光多少知道一些實驗體的事。餘下的猜測讓人難以接受,但又似乎是最好的那一種。
“實驗成功了。”
她忘了。忘了自己,忘了同伴,忘了來的理由和去的道路。
他想起裡維埃拉的某個清晨。比時間的一半還要古老的城市,靜靜遙望著與它作陪億萬年的地中海,同這塊歐洲大陸的藍寶石再次共賞一次日出。
諸伏景光看向窗外的世界。日出已經結束了,在這座抬頭便能看到海的城市。而發出的資訊依舊顯示未讀,彷彿被人遺忘在不知名的角落。
他把那串紅色的耳墜放在左心口前的口袋裡,街下,已經有人從街頭的拐角走出——時鐘一步一前,而生活依舊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