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這個筆記控不只自己閒著沒事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興致來時。還總是沒事就向周遭的好友和熟人們做問題調查。
你們想沒想好。將來準備選擇什麼樣的專業。從事什麼樣的職業。
或是:
你當年是出於什麼理由選擇的這個專業。又是怎麼想著從事這個職業的。
其實類似於第一個問題。大部分人小時候就時常被人問起。比如。很多長輩會拿這個來逗弄小孩子。幼兒園的阿姨會拿這個問題來**國主義教育。小學的老師會拿這個來當作文的題目。
年紀幼小的時候。訴說理想其實很容易。天馬行空。完全不受現實的限制和束縛。而且朝令夕改。常常立志。常常變化。口氣大而無畏。天真爛漫。我要做科學家。我要做老師。我要做演員……
反而是一過了四五年級。年齡稍大了。不只長輩們不再經常問這種問題。就連老師也很少會拿這個來當作文的題目了。
彷彿當初童言無忌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就連夢想也變得有了現實的重量。不再可以自由暢想。就算心中有豪情壯志也不敢輕言出口。只能放在心裡默默努力。
再然後。很多時候。當小朋友漸漸長大到不再有人問起日後的理想。老師也不再拿這個做為作文題目難為人的時候。很多孩子自己也漸漸在日復一日的忙著學習。忙著玩鬧。忙著成長的過程中忘了這個問題。
有時人就是這樣的矛盾。一邊急於長大。急於離開父母。離開家。自由的去闖蕩世界。一邊又覺得未來的專業。理想。就業等等都離他們無限遙遠。比童年時代更加遙遠。似乎只有迫在眉睫的時候再考慮也不遲。或者很多時候。把這個問題都交給家長去操心代勞。
中國的一些家長在子女的專業選擇和就業問題上總是有些一言堂的味道。認為這是一輩子的大事。小孩子們懂得什麼。必須得大人們替他們拿主意才好。如同包辦婚姻一般。情願。不情願。反抗。不反抗。最後的結果大多數都是屈從。有些時候。孩子還未出生。家長們就已經替他們規劃好了一生。孩子們自己反倒不用動腦筋想一想自己的未來。
安然上輩子也屬於完全不用腦的一員。等到出了社會。再想用腦卻已經晚了。
這一次。她之所以這樣大費周章的不斷收集資料。不斷了解查詢。一方面。是性格里謹慎悲觀的毛病作祟。另一方面。也是因著前世的懵懂輕忽。不想這一世再犯同樣的錯誤。造成同樣的遺憾。
此外。也不知是因著前世的心結。還是這輩子矯枉過正的關係。她現在做一件事。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往往不做則已。一做起來就是全力以赴。有時實在是有小提大作之嫌。而且也有些完美主義的傾向。
以前還沒怎麼意識到。這一次因著考慮到配合著自己的性格選擇職業的問題。安然發現自己現在這個毛病似乎有那麼點嚴重。
把一件做得完美圓滿。竭盡全力固然沒錯。但是有時就難免因小失大。過於龜毛刻板。
這裡度的把握很有講究。安然現在明顯還沒講究明白。
舊的毛病漸改。新的毛病又添。
安然現在發現。人這一輩子似乎就是在改毛病。添毛病的過程中反覆的折騰。在折騰中一點點成長成熟。大概什麼時候閉上眼。什麼時候這種毛病叢生的狀態才會結束吧。
最少。她自己好象就是這麼個德性。
而現在。既然如此。那還是一點點的改吧。就像江傑雲說的。放鬆一點。大膽一點。
當繼續在犯著毛病的安然慢悠悠到處逮人就調查的時候。作為首先被詢問的物件。面對她的問題。周芳華和吳澤榮的第一反應就是愕然。怔了好一會兒。才回了神。
“……這個……我好象還沒想過……”吳澤榮愣愣的道。
他總是習慣性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或是看書。或是到處掛著相機拍照。即便是跟朋友們在一起。也是默默的聽和笑。與現實世界似乎總有一點隔閡感。如果不是因著有了攝影的愛好。其實季節的輪換對著一隻書蟲子來說。並不是多重要的事。而未來於他似乎就更加的遙不可及。
但現在安然這個犯病的傢伙卻冷不防的將他從自己的世界裡拖了出來。問了個無比現實的問題。
“你說得對。安然。好象是時候應該考慮一下這個問題了……”他一邊說著一邊隨之陷入了沉思。
坐在一旁看他低頭思索的安然。很有興致的腦補了一下這隻小書蟲子的內心活動。她覺得他這會兒最可能的想法是:什麼樣的專業是可以盡情看書的呢。
周芳華則在愣過之後。顯然得更加的茫然。自己好像也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似的感嘆著。“……說起來。我自己都覺得奇怪。你要是不問吧。我也沒覺著什麼。可是讓你這麼一問。再想想。怎麼我好象就從來沒認真琢磨過這個問題似的。奇怪啊……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