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正房嫡子。
作為所謂“偏房庶子”的好友。安然對這個說法真是不能再嗤之以鼻了。
別說是現今社會早沒了那種噁心的論法。就算是真有。從江傑雲的父母那裡算就是一筆徹頭徹尾的糊塗爛賬。
如果沒有那個男人做的好事。沒有他先是背叛愛情。接著腳踏兩隻船。最後拋棄戀人和孩子。哪裡來的這後面的一連串的狗血後續。
說來說去。這兄弟倆不過都是他們的父親功利算計之下的產物罷了。不過一個是算計成功的結果。一個是算計失敗的意外。極好的驗證了什麼叫人算不如天算。
真要找個對現有身份不滿的發洩渠道。也應該朝他那個卑鄙的父親下手。現在對自己被丟棄在偏遠小城裡老老實實過日子的異母兄弟趕盡殺絕。不過就是仗著自己有靠山有身份。杮子挑軟的捏。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在安然看來。都是好日子不好好過。純撐的。
無論是腦袋決定屁股。還是屁股決定腦袋。從得知幕後黑手的身份。再到腦補理由。不過就是眨眼的功夫。安然便已經對江傑雲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的厭惡憤恨到幾乎要破口大罵。
這大概跟人的心生來就是長偏的有莫大的關係吧。
這一連串的事件。於他也許不過就是舉手之勞。就算是費事。也不過就是稍稍動動腦筋的勾當。而對於江傑雲來說。卻是將他和姜成卓。趙真旭多年來為了自由、尊嚴、夢想所做的一切努力、奮鬥的成果和希望全部毀於一旦。
這其中經歷的種種辛酸。艱苦。安然雖說不是一開始就是看到。卻也幾乎是從他們創業的早期一直看到現在。
那種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的節儉。捨不得僱傭工人。自己親自動手。累到脫力的辛苦。
為了拉到客戶一次一次的豁出臉面的上門遊說。為了找到更好更便宜的貨源。頂著三十幾度的高溫酷暑和零下二十幾度的低溫嚴寒一家一家的調查侃價。
為了打通各個部門的關係渠道。請客吃飯。大把大把的花錢之外。還要一杯一杯的陪酒。現官不如現管。再硬的背景也需要給那些辦事人員陪著笑臉。伏低做小。喝到半夜三更。吐得差點沒把整個胃嘔出來。回來還要硬撐著在燈下準備第二天的考試。保住年級第一的位置。才能讓校長和老師不斷的給他開啟綠色通道。隨時逃課打拼自己的事業……
看著他們的心血和事業像一個蹣跚學步的稚嫩幼兒慢慢的成長。憑著自己的倔強。勤勞和聰明穩紮穩打又野心勃勃的前進著。成熟著。一步一步。越走越穩健。越走越順暢。做為好友和旁觀者。安然由衷的為他們感到歡喜。常常在日記裡替他們暢想著廣闊的未來。
然而現在。因為那個少爺的一個莫名的原因。她卻要看著好友的心血一步步的走向滅亡。看著好友一次次的反抗又一次次的被打倒……心痠痛惜又無能為力。
在這個岑靜的雪夜裡。隨著江傑雲的敘述。那三個身世可悲的幼童和她所熟悉的調皮狡黠的少年們在她的淚水裡合而為一。也讓她心頭的怒火和酸楚再一次疊加翻倍。愈漲愈高。漲得胸口生疼。幾乎要炸開一般。在她意識的到時。早已化身風箱一座。磨著牙齒。喘著粗氣。可還是覺得心裡憋悶得厲害。指尖冰冷。情緒衝擊得太快。頭腦泛暈。
個王八蛋。氣死她了。
閉了眼睛倒了好一會兒的氣。安然漸漸的冷靜下來。這才覺出頭上的有一隻溫熱的手掌在慢慢的給她順著毛。
她轉頭看去。昏昧的光線中。江傑雲的臉上竟似帶著幾絲微微的笑意。
“嘿。我今天才發覺啊。安小然。你的氣性還挺大的嘛。”
媽、的。廢話。這狗屁倒灶的鳥事擱誰身上誰不生氣啊。
安然鬱氣滿腹。聞言白眼一翻。在心裡破口大罵。
可轉念一想。誒。不對啊。
這事還真不是擱在她身上的。如果她還沒被徹底氣糊塗的話。她記著這事好象正是擱在江傑雲他的身上吧。
想到這裡。安然心裡怒火立時散了幾分。轉而湧上更多的迷惑和由衷的佩服。
公雞兄透過雞毛信送來的答案把她這個旁觀者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七竅生煙。可再看江傑雲這個直接當事人除了一開始還露出一些鬱憤暴戾的神色之外。到後來所有的情緒都被他很好的控制收斂著。不曾再大起大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