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低語,這樣的親暱,不知道的,以為他在說什麼情話。
顧迎清睫毛顫動,隔太近,其實是看不清相互的面容,她又刻意不去看他的眼,因此感覺到的互相糾纏的氣息格外清晰。
她收斂呼吸,輕笑:「以前是誰說過,我結婚會給我準備嫁妝的?」
「以前的混賬說的話,不歸我負責,」程越生恬不知恥否認。
他知道她記仇,仍然詫異她記得的每一筆賬,又輕飄飄講說,「你也不是不能試別的男人,不過別在我活著的時候。」
顧迎清心頭一窒,氣笑了:「你好大的臉面,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分手?」
她不再掙扎,靜下來說:「你這樣糾纏,我很容易把自己當回事,想知道更多,想要更多,到時候你又要受不了。」
這話拉將程越生的思緒拉回他頻繁出入她家的短暫日夜,她既靦腆又放得開,笑起來生動,哭泣時令人動容。
而今無論抗拒還是忍受,內裡總透著叫人不安的沉靜。
程越生無法替自己多辯解一句。
他指腹輕柔摩挲她側臉,再開口,語氣張狂不起來,喉頭滾動,語氣一壓再壓:「顧迎清,從前是我混賬,你能不能,大人不記小人過?」.
顧迎清垂著眼,沒有回應,像是在考慮。
片刻,她緩緩推開他,同時後退拉開距離,表明心意。
程越生並不意外。
他抹了把下頜,摸出個隨身碟來,上前塞進她手裡,又揉揉她柔若無骨的手,「裡面有兒子小時候的影片和照片,你要是有興趣可以看看。」
顧迎清驀地心口發顫,想還給他,又想扔掉,但「兒子」這一稱謂似乎是某種叫人神魂離殼的咒術,叫她做不出任何反應。
甚至連程越生低下頭再次吮吻了她的唇,她都忘記反抗。
程越生啄下她臉頰,嘴裡說著不容拒絕的話:「週末我都在這兒,明晚一起出去吃飯?不講話當你答應,晚安。」
人都在面前了,程越生恨不得把這人帶身邊,隨時能看見,卻又不能逼太緊。
程越生上了樓,手機裡有兩個程婉黎打來的未接來電。
回撥過去,那頭還有孩子的哭聲。
程越生立時皺起眉,「怎麼了這是?」
程婉黎焦心,「不知啊,兗兗最近情緒有些不好,今天你送他過來之後,聽說你去北城了,就開始耍脾氣不吃飯,鬧著說要去找你。」
其實老師也反映過,程之兗這兩天在學校情緒有些低落,不愛講話,又易怒,跟在家裡是兩幅模樣。
週三組織看動畫片的時候,他前面的同學擋住他視線了,兗兗興致不高,讓同學把頭低一點。
程之兗實際年齡更小,跟真正的同齡人比起來,算是高個子,四周歲八個月的年齡,平時還是個飯渣的情況下,身高已經一米二,只是偏瘦。
但放在比他大一歲的孩子堆裡,就有好幾個基因和發育都較好的孩子比他高。
那同學跟兗兗關係一向不太好,故意對著幹,說就不,還挑釁著把背挺得更直,故意擋著兗兗。
程之兗二話不說,抓著那同學的頭髮,就將人的腦袋按在地上。
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在家也是慣得無法無天的,跳起來就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