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人俞樾《茶香室叢鈔》:“文思字熙甫,工詩,又善為豆腐羹甜漿粥。至今效其法者,謂之文思豆腐。”《調鼎集》上又稱之為“什錦豆腐羹”。
文思豆腐這道菜講究的便是一個細,要把一塊豆腐切的細可穿針,如頭髮絲一樣。
而吃這道菜,更多的並不是品嚐這菜的味道,對於點這道菜的食客來說,他們更注重的是一種體驗。
在金大川任職的酒樓之內,他的師父便會做這一道菜,而且也是經營此道的老手了,師父做出來的文思豆腐就是如同眼前這般。
包括金大川自己也會做,但他雖然做了十幾年的文思豆腐了,但是直到現在,切出來的豆腐絲最細也就能保持在和針一般。
他在這道菜上曾經花過的功夫也不少,但始終無法邁出最後一步。
可眼下居然在這裡看到了這一道文思豆腐,如果不是知道師父他老人家現在還在酒樓裡替自己炒菜,金大川都以為是自己的師父過來了。
而且這菜又是陳年端出來的,最要命的是他知道春雨班只有陳年這麼一個廚子!
那豈不是就說明這道菜是陳年做的?
“這豆腐是你切的?”金大川轉過頭來目光咄咄的問道,顯得有些急切。
“是啊,除了我之外,這廚房也沒其他人啦。”陳年一副理所應當的神情說道。
但這話聽在金大川的耳中就顯得有些不一樣了!
這居然真的是陳年切出來的!
而且他想了想,這廚房確實也沒有人能替他切豆腐了。
但是看陳年說話間這輕鬆的模樣好像是理所應當似的,難道陳年的廚藝其實並不止於此?
之前只不過是在跟自己客套,而自己卻真的把陳年當做了一個菜鳥。
從先前的那幾道菜,一直到最後的這一道文思豆腐,陳年從頭到尾發揮穩定,沒有失常的地方,而且這每一道菜的味道都做得無可挑剔。
這就說明陳年並不是靠著運氣來做菜,對於每一道菜的火候,調味料的尺度都已經掌握的圓融如意。
而且自點完菜到現在最後一道菜上齊,差不多正好是半個小時左右,剛好和陳年之前說的時間相互吻合。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一句廚藝好能夠形容的了吧?
如此自信的誇下海口,最後還能準確的完成,能做到這一步的人,金大川也就知道自己師父一個,對於每一道菜的做法都爛熟於心,哪怕師父現在已經老了,但是那些動作都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一把下去便是正好的調料,一勺下去便是正好的水量。
“陳老弟也來一起吃點啊!”這時金大川招呼陳年的態度和之前顯然已經截然不同了。
先前的金大川對陳年雖然也挺客氣,但是是那種敬而遠之,表面上卻保持著敷衍與客套的神情。
而現在則不一樣了,現在金大川在說話的時候極為親切,彷彿他們這一下午的廚房相處極為融洽。
“我就不了,我晚上已經吃飽了,吃撐的話可能會不舒服的。”陳年說道。
原本金大川是想要和陳年再客套客套,緩和一下之前的關係的,但陳年既然這麼說,他也不好再堅持,只能之後再想辦法好好問一問陳年這手藝究竟是從哪兒學的?
如果不是有人教的話,想要研究出這一道菜,絕不是一件易事。
就像是自己,如果不是師父教的話,想要去學這一道文思豆腐,將其切得細如髮絲的要領那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參透的。
所以金大川頓時就認定陳年還有其他絕活兒。
作為一名廚師,對於別的廚師的拿手菜都是非常感興趣的,而且要是對方和自己是同一個菜系的廚子,那就更值得讓人興奮了。
畢竟異性相斥,同性相吸嘛。
回到廚房裡,陳年想著剛才金大川的態度轉變,這也是在他計劃中的一環。
這一招叫做欲擒故縱。
……
果然陳年又在這邊等了一會兒,白月霜便過來告訴自己吃完了,同時又興沖沖的告訴自己,他今天送給湘雲姐的點心,湘雲姐也收下了。
“那就好,繼續保持吧,不要著急也千萬不要做過火的事情,就這樣不溫不火的挺好,對了,你一會兒幫我端一下盤子,我一個人拿不過來。”
“好!”白月霜重重的點了點頭,心中對陳年滿是感激,如此大恩,端幾個盤子又能如何?
當陳年重新再回到那個包廂的時候,桌子上的菜已經被眾人吃得七七八八了,而那一大盆文思豆腐湯則是被喝的連底兒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