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傳來一道很好聽的成熟女聲。
橫山剋夫抬頭看向防盜門上方閃爍著紅光的攝像頭。
“我是。”
“今天的密碼是0762。”
對方說完這句話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橫山剋夫輸入密碼進門,建築內是和外面截然不同的平和綠意,隱約能感覺到雨水落下,撞在竹葉上噼啪作響。
身穿素雅和服的精緻女人深鞠躬,腦後髮鬢盤起,和服勾勒出她的曼妙身段,衣領處的兩朵雪白和鎖骨叫人留戀。
橫山剋夫看著晃了神,雨水的冰冷把他拉回了現實。
跟著和服女人越過鵝卵石鋪就的小路,穿過房屋緣側,一前一後走進裡屋。
她在門前停下,下跪後緩緩移開障子門。
“野田先生,橫山先生到了。”
說完後她雙手撐著地板讓開位子,空出一段足以讓客人透過的位置。
野田?
橫山剋夫看向屋內,僅僅安排了兩個位子的房間裡已經坐下了一個人。
橫山剋夫的進場並沒有打擾到他,風鈴聲混入雨聲,只有和環境場景極不協調的“嗒嗒”聲不斷響起。
身穿豹紋西服的油頭男人剛剛把大阪燒上的醬汁配料抹平,正在用小鏟子切成小塊分好,再依次送進自己的盤子裡,就著米飯吃了起來。
在這樣的店裡吃大阪燒?
橫山剋夫傻眼了,進門需要每天都會更改的密碼,裝修古意且考究,領路的服務員漂亮到放進新宿區任何一家店裡都能當上頭牌,而面前的男人在這樣的店裡吃大阪隨處可見的大阪燒?
同時他認出對方是相川組下屬組織野田會的會長野田雄介,同樣也是相川組下一任組長的候選人之一,但從情報上來看,野田雄介的勝算實在是不高,甚至要比霞光會的會長還要低。
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沒人敢小瞧這個組織,哪怕勝算再低也是如此。
等橫山剋夫進屋落座,沒過一會兒那位領路的高挑女人就端著一塊鐵板和材料放在男人面前。
她挽起袖口後露出的雪白雙手開始做起大阪燒來,動作輕盈嫻熟。
他還在感嘆這樣一雙手居然能端動這麼重的東西,野田雄介則含糊不清地招呼,叫他快吃,一邊扒飯一邊開口問道:“在這樣的店裡吃大阪燒很奇怪吧?”
橫山剋夫接過和服女人遞來的餐具,下意識地點頭,頭點了兩次才反應過來面前坐著的男人是可以一個眼神就把他給澆成水泥柱扔進大海的恐怖傢伙,趕忙又搖了搖頭,最後拿著小鏟子不知所措。
他為自己的貪婪和懦弱而羞愧——因為眼紅名利急著搗滅這個龐大組織就相信了對方發來的郵件內容趕來赴約,又因為對方是野田會的會長感到畏懼而低頭。
橫山剋夫直起腰板,目光直視,他訓斥新井秀和不要丟了搜查一課的面子,那他自己也不能!
可惜野田雄介說完後看都沒看他一眼,扒著飯又夾了一塊大阪燒進碗,看起來吃得很香,可以說是吃到忘我。
“大阪燒說白了就是加了料的煎餅,其他很多國家也有類似的食物,製作起來方便而且便宜,我小時候最盼著的就是有一餐能配上大阪燒吃飯。”
按理說請人做事總要說點掏心窩子的話來表現誠意,野田雄介顯然是在說自己的過往。
“我小時候家裡很窮,母親靠著一些小工來討生活,我後爹是個賭鬼,家裡因此根本存不住錢,但生活還算可以。直到有一天,一幫混混闖進了我家大門,說我父親欠了他們三百多萬,然後跑路了。家裡的所有東西都被他們貼上標籤拖走,包括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