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去代先生居住的公寓?私仇,舊賬?還是說你們想要靠著製造混亂來迷惑警方視線?”
大阪府警察本部的審訊室內,隸屬於搜查四課的兩名警員正在問詢那個金髮青年。
青年坐在椅子上換著腳抖腿,按照以往吩咐的那樣在消磨時間。
既然受傷的下屬已經被送去就醫,組裡電話也打過了,他只需要安靜地等人來保釋就可以。有時候實在閒得無聊,就扮幾個鬼臉調戲一下審訊人員,然後看著對方氣急敗壞的樣子哈哈大笑。
另一名負責審訊的警員恨得牙癢癢,他十指扣在桌面上,指尖發白,壓抑怒火的細微聲音從牙縫中傳出:“大冢,你可千萬別在外面讓我逮到。”
“歡迎你來我們店裡玩啊,松田部長。記得帶上次給你的那張名片,我好給你點小優惠什麼的,哈哈哈哈哈。”
青年名叫大冢匡,今年九月才剛滿二十歲,卻是相川組下屬組織大義會的會長。
或許“相川組下屬組織”這個字首聽起來好像還挺唬人的,但大義會其實只是個三流組織,組內成員人數也才不過剛突破三位數,組織業務是負責西成區幾家小店的“治安問題”,然後按每月情況交出一定的上納金。
什麼樣的小店自不用多說,反正是正規的。
松田次郎食指無規律地敲著桌子,他也知道沒辦法拿大冢匡怎麼樣——挑事的無疑是大義會,可偏偏受傷的也只有大義會,光靠監控錄影還不好判斷事情源委,起因貌似是便利店裡的一場誤會,但對方的態度真是讓他不爽。
沒過多久,敲門聲響起,一名警員把松田次郎給叫了出去。
“快滾吧,大冢,有人來接你了。”松田站在門外衝審訊室內喊道。
“是是。”
大冢匡走出房間,離開前還朝著松田次郎敬了個禮,他夾著聲音用大阪腔喊道:“松田老師,俺走嘞。”
旁邊兩位警員詫異對視一眼,趕忙拉住了渾身顫抖的松田次郎。
“混賬大冢!給我等著!”
“冷靜,冷靜。”兩名警員齊聲說。
走出審訊室,大冢匡更加毫無顧忌,大搖大擺地在走廊上走著,剛過轉角就遇見了熟人。
“喲,渡部,久等了。”
他笑呵呵地跟站在走廊轉角處的女人打招呼,四處張望後低聲詢問道:“只有你一個吧?川村沒來嗎?”
渡部敏幸點了點頭,聲音細若蚊蚋:“川村先生被小姐派去處理事情了,沒辦法來接您。”
大冢匡一愣,臉色慘白:“也就是說……大姐頭知道了?”
穿著女士西服的渡部敏幸應了一聲,從貼身口袋裡拿出手機,點開錄音後放到金髮青年面前。
揚聲器中傳出女性清冷無情的模糊聲音:“老實在組裡待著……等我有空了再收拾你。”
說話的人多半是在睡覺,語氣充滿了被人吵醒的不耐煩。
聽完,大冢匡只愣了不到一秒,接著深吸口氣,想也沒想就往回跑——他寧願在拘留所待上十天半個月,也不想回組裡受罪。
…………
橫山剋夫要先新井秀和一步離開警本部,當那位新人警官開車送代程回公寓時,他正在去往大阪府港區的路上。
雷聲轟鳴,車窗上水漬頻現,雨珠淅淅瀝瀝落下。
好在今天一切正常——除去中央區那場因為誤會而產生的鬥毆,相川組的各小組都沒什麼動作,也正好讓他來赴這場約。
身穿灰色長款風衣的橫山剋夫來到街尾處一家既沒有名字也沒有門牌的建築前,正當他納悶是不是走錯時,懷裡的手機突兀的響起。
“橫山先生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