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鏘鏘....
刀劍碰撞的聲音漸漸變弱,喊打喊殺的聲音也漸漸變小,忽然間,一名官兵一個不備,幾名起義軍士兵蜂擁而上,瞬間並將其制服,五花大綁起來。
然而,這名官兵並未因為被擒而老實起來,還在死命的掙扎,不斷地向四周求救:“將軍救我...將軍救我...將軍救我...”
官兵的聲音極為響亮,迴盪在四周,即便場面十分混亂而嘈雜,方圓十米之內,也能清晰可聞。
就在這時,殘存的官兵之中飛出一人,直奔那名被活捉的官兵而去,想要將其營救出來,身材高大,盔甲隨著身形而叮咚作響,手裡的大刀更是舞得虎虎生風,步法與招式有章有法。
與此同時,起義軍中跑出一名歸降的官兵,來到眾首領的身前,指著飛出的那人,邀功的說道:“各位頭領,那個就是曹文詔!我認得,那人穿得鎧甲,使用的大刀,以及身法路數,除了曹文詔之外,絕無他人!”
這一刻,曹文詔在左突右跳,不斷地騰挪轉移,整個人勇猛無比,堪稱人性的野獸,全身心於進攻,毫無防守可言,手起刀落間,必是人頭滾滾而落,血濺三尺!
看到這一幕,李自成連同眾首領不禁咋舌,也不知道曹文詔吃了什麼東西,廝殺了那麼久,跑了那麼遠的路,居然還這麼生猛,沒有一丁點落敗的跡象。
一時間,一些人反而贊同李自成的疲勞戰術,讓官軍看到逃生的希望,一點一點的消耗其體力,從而再將其斬殺於活捉,從而一點一點的剔除官軍的兵力。
否則,就目前的場面來看,如果一開始就採用人海戰術,將所有的路都斷絕,就算是全部斬殺官軍,眾人也將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眾人不傻,如此疲勞之後,曹文詔等人還這麼勇猛,若是一開始就圍攻,眾官兵還處於體力充盈之時,遠不是現在只是損傷幾十人那麼簡單了。
畢竟,不同於起義軍,官軍更有組織性,更懂得配合,在陣型與戰法的輔助之下,三人之力,將會發揮成倍的效果,還能交替休息,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只能各自為戰,獨自廝殺。
夕陽已落,晚霞不滿天空,天色依舊大亮,餘下的官軍不足百人。
在戰場的中央之處,曹文詔終於停了下來,渾身是血,髮髻脫落,亂糟糟的,目光慘然的掃視四周,看著還在奮力抵抗的部下,從兵將的裝束判斷,他知道,自遊擊將領平定以下,戰死的有二十多人。
狼煙繚繞,遍地屍體,曹文詔看了看漸漸變暗的天空,原本有一些體力不支的身體猛地一震,驀然拔出插在地上的大刀,在空中揮舞,身體更是隨著快速旋轉,本就沾滿血的大刀劃過曹文詔的喉嚨,“噗”的一聲,血流如注,屍身重重地倒在地上,成為眾多死人中的一員。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曹文詔居然抹脖子,自殺了!
“將軍,不可~!”
“將軍......”
一切的呼喝與阻止都已經為時已晚,餘下的官兵更加瘋狂起來,徹底放棄了任何防禦,眼中唯有殺戮,一味地進攻,以傷換傷,以命換命。
這個時候,隨著李自成的一個手勢,起義軍停止了進攻,紛紛後撤,張獻忠等人為之一愣,不解的問道:“李首領,怎麼回事兒?你怎麼讓人停了下來?”
李自成並未立即回答,而是回望了一眼身後,這才徐徐答道:“餘下的這些官軍已經殺紅了眼,不準備再活了,沒必要再與他們死戰,還是交給弓箭手吧~”
“而且,過天星那邊的弓箭手已經調了過來,沒有必要在這樣繼續戰下去。”
不久之後,戰鬥結束了,在其他的首領商議接下來的行動之時,李自成卻將李信拉到了一旁,無人之處,小聲地交代道:“李兄弟,接下來的攻城之戰,你與李牟他們就不要參與了,召集好眾人,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你們就整理行囊,趕往河南。”
“是,老大。”李信答應一聲,進而又補充道:“老大,你儘管放心,屬下一定會完成任務,將李家軍的名聲打出去的同時,趁著官軍的主力分散,輔助徐霞客老先生他們開闢與發展新的根據地。”
“好,聽到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李自成說完這句話,看了看繁星閃爍的夜空,有望向了山西大同府的方向,喃喃自語道:“韃子已經離開了河套,若真有摟草打兔子之意,應該將要入侵大同府了。”
......
就在當天深夜,淳化城內,驛館之中,洪承疇住的屋子門前響起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大人,大事不好了,鎮寧方向傳來訊息,曹文詔將軍被亂軍圍住,陣亡了。”
“大人,快醒醒...曹文詔總兵陣亡了,曹變蛟將軍不知所蹤!”
隨著一陣急促的話語,房間裡傳出窸窸窣窣的快步之聲,還有撞到東西之音。
吱呀一聲,房門猛地被開啟,現出一身睡衣的洪承疇,整個人慌慌張張,滿臉的震驚之色,難以相信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再給本官說一遍!”
“啟稟大人,曹總兵他們中了亂軍的埋伏,曹將軍被圍戰死,曹小將軍至今杳無音訊,不知是死是活!”
剎那間,如遭雷擊一般,洪承疇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一顫,就要摔倒,還好被來報之人扶住,但依舊是捶胸頓哭,嚎啕不已,連連自責。
“大人,曹總兵戰死,那是朝廷的大事,還望趕緊處理,向皇上與兵部上報啊~!”
洪承疇心神震盪,難以自抑,連日以來,先有總兵鄧玘兵變而死,再有艾萬年、柳國鎮遇伏身亡,再一聽曹文詔戰死,怎能不失神?
尤其是曹文詔伯侄兒倆,那可是剿匪諸將中的柱石般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