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影感受不到呼吸,也感受不到心跳,就像個沒體溫的死人,以至於前面的陸厲都沒有發現。
但,無相“炸完毛”,又看清了來人的樣子。
他試探著喊:“無名恩公?”
白淵淡淡道了聲:“是我。”
無相問:“你...你還有呼吸嗎?”
白淵餘光掃了掃坐在他肩頭的林小玉,小女鬼說能幫他遮蔽氣息,沒想到居然遮蔽到沒有氣息了,可以的。
“有。”
無相道:“恩公...”
白淵知道他謹慎,把懷裡的正氣閣小型令牌丟了出去。
無相接過看了眼,是自己送出的那一塊,於是又丟了回去,苦笑道:“恩公,真不愧是傳奇刺客...來無影無蹤,無聲無息。”
這兩人的對話,讓驅趕牛車的陸厲也猛地側頭,他這才發現有人上了車。
無相喊道:“老陸,沒事,自己人。”
陸厲側眸,帽兜下,閃爍兇光的瞳孔帶上了一絲好奇和凝重,這就是在地下世界聲名鵲起的無名先生嘛,果然厲害。
他知道無名是盟友,便也不再多管,繼續趕車。
車上。
無相輕嘆一聲道:“恩公,你來看看這兒...”
說罷,他開啟車底板的夾層,儘量拉開,藉著月光,那一首《遊子吟》出現在兩人面前。
白淵掃了一眼,頓時明白這是誰寫的。
而事實上,這是一首不完整的《遊子吟》。
因為最後一句“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並沒有...
這是否說明了這些作為祭品的孩子心底殘存的綿綿長恨?
無相默默看了眼無名,感受到他的沉默和內心的凝重,露出一點兒微笑,暗道:即便無名先生是刺客世界的傳奇,但終究還是有著正常良知的人,而不是那些冷血無情的殺手。
忽地,他看到白淵抬起了手,往那木板伸去,繼而落在“意恐遲遲歸”的“歸”字上。
那“歸”字上的最後一筆很淡很淡,似乎還未完成。
無相靜靜看去,他意識到了白淵要做什麼。
在他眼中,這名黑暗世界的傳奇正用指甲點在木板上,緩緩划動,最後那一橫便出現了,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歸”字。
白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或許他是真心地希望這些孩子能夠“歸去”,哪怕是已經死了,也能夠好好的“歸去”。
他收起手,看著這一首由不同孩子的手指經年累月寫出的詩,陷入了沉默。
忽地...
自明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
——【妙道】為主人服務——
——您獲得了兇無忌輕微的好感——
白淵愣了下。
兇無忌?
他心底忽地有一絲明悟。
難道說,兇無忌是這許多孩子共同組成的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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