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駕!”
蜿蜒的道上,一輛載貨的牛車正在前行。
揚鞭御牛的是個端坐不動的漢子,那漢子的身子一動不動,像塊石頭,揚鞭的手也穩得很。
另一個坐在他身側的男人則是“透明”的很。
怎麼透明?
你一眼看去,會發現這御手席上坐著兩個人,你的目光身子會落在這個人身上,然後就會產生一種這個人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繼而視線掃過他。
透明的男人,自然是無相。
端坐不動的漢子,則是虎家的陸厲。
無相身形稍稍抖著,有點兒去參加酒會的感覺,陸厲不時斜眼等著他,無相笑道:“大戰之前,必須放鬆身體...”
陸厲也不答話。
兩人都是捕頭,而且都是捕頭中的佼佼者,自是明白人各有習慣。
無相的習慣,就是這樣,只有這樣,他的思路才會很廣,廣到可以從各種別人想不到的角度的去破局...
忽地,他身形一動,猴兒般地往後爬去。
陸厲冷冷道:“你又幹嘛?”
無相道:“我想體驗一下那些孩子被關在貨物下面時候的感受...”
陸厲道:“有必要嗎?”
無相笑道:“有,當然有,我們今天行動還是太倉促了,若是能多一個機會去把握更多,我都願意去嘗試...這條路的盡頭,可未必是勝利啊。”
說著,他翻開那些瓜果蔬菜,蹲在車板上,略作搜尋,拍了拍邊上的開關。
咔...咔咔咔...
車板開啟,露出棺材般的夾層。
無相嗅了嗅,沒什麼特殊的味道,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玉,抬手摩了摩,那玉頓時亮了起來。
繼而,他揣著玉直接鑽入了這夾層中,合鎖之處用一個小銅片兒簡單地卡了卡,以防出不來。
牛車顛簸,他一動不動地平躺著,抓著那塊發光的明玉,細細體悟這這種被人活埋了的感覺。
忽地,他神色動了動,抓著明玉往一邊照去,這一照,他照到了一些抓痕。
這些抓痕新舊不一。
無相用手摸了摸,板子極硬,他再順著痕跡感受了下,卻發現是用指甲不停地用力抓動才抓出來的痕跡。
而這許多抓痕竟是拼湊成了幾行字。
無相緩緩讀了聲來:“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他一邊讀,一邊摸著痕跡。
別說痕跡新舊不一了,就連同一個字甚至同一個筆畫的痕跡都可能存在粗細不同。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這抓痕詩,是由很多人,在經歷了漫長的時間完成的。
無相忍不住想著這裡曾經關押的每一個孩子。
他們經歷了無盡的痛苦後,成了僵硬的祭品,而在被運往祭壇的過程裡,在這裡共同寫下了最簡單的一篇《遊子吟》。
這位平日裡爽朗灑脫的捕頭有些沉默...
躺在這兒,他覺得心上好像捆了一塊鐵,沉甸甸的。
未幾,他一推木板,從夾層裡爬了出來,才一出來,他就“炸毛”了。
只見一道身影正坐在牛車的頂棚上,靜靜地俯瞰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