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璋謀這才又動了心思。
趙承晞年幼,怎能擔此重任,他也想給世人看看,想向他地下的父皇證明,他趙璋謀若非出身所累,也是當得那個帝位的。
可如今,鎮南王一番話卻將他多年以為的事實全部打碎,把一個真相血淋淋的攤在他面前,逼迫他接受。
從小到大,他確實從未受過苛待。也只有萬康帝的態度,才會讓他心生委屈。
應皇后的確對他關懷備至,在他和親生兒子趙璋詢之間,向來是一碗水端平。至少在趙璋詢被封為太子之前,無論是筆墨紙硯,還是吃食衣物,甚至一應用具,他的和趙璋詢的並無二致。只是趙璋謀都把這些當做是應皇后的惺惺作態,只為保持住她寬厚仁慈的國母形象罷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除去一個意外出生的罪婦之子,只要萬康帝一句話,又有何人敢置喙?
他要如何接受,接受他從小到大固有的印象都是他的臆想?
原來自始至終,都是他自己庸人自擾罷了。
原來是他自己被侍妾之子這個身份固步自封了幾十年。
“父皇……”
趙璋謀早已失神落魄,一片混沌。
萬康帝和趙璋謀不愧是一脈相承的父子,性子上也有相同,皆不願將心事吐露於人。若二人早點袒露心跡,想來不會走到這一步。
豈止是趙璋謀,在場之人哪個不是垂眸搖首,無奈喟嘆一句世事弄人。
但場上一人除外,他眸色清明,不動聲色間暗暗做了個手勢。
場外忽然一陣異動,不知從何時早已潛入另一批人馬,瞬間包圍了全場,形勢立轉。
忽聞場中兩聲痛呼,回首一瞧,那原本意氣風發的越王已跪倒在地,面色蒼白,兩臂無力垂下,顯然已被卸了力。
他身後之人神色淡漠,眉眼疏離,立如芝蘭玉樹,一襲黑衣掩不住他的卓然風華,只有眸底翻滾的血氣洩露了他方才瞬間乾淨利落卸了他人兩條胳膊的狠絕。
他喉結滾動,吐出兩個字:“投降。”
大勢已去,該當如何?
趙璋謀已被擒,若殺出條血路,是否可保性命?若是投降,謀反大罪,只怕迎來的也是死路。
又見一華服女子,行至男子身側,與其執手,陡然間男子戾氣盡消。
趙承晞聲音朗朗凜凜,高聲下令,傳遍全場。
“投降,不殺!傷無辜百姓者,殺無赦!”
須臾之後,入耳的便是叮叮噹噹的兵器擲地之聲,反叛者皆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