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晞挑剔地一挑眉,略有關切地問:“是不是練曲子練累了?還是在宮裡不習慣,沒休息好?”
樓疏怎會不知自己的不足,撲通一下就跪得俯首帖耳:“奴才讓陛下失望,有負聖恩,罪該萬死!”
趙承晞豈會放在心上:“沒那麼嚴重,快起來吧。”
待樓疏悻悻站起身,阿箐卻說:“陛下,屬下心裡有一個猜測,請陛下準允屬下驗證。”
趙承晞莫名其妙,便點點頭。
只見阿箐走近樓疏,猝然抓住他的手腕,一把掀開寬大的衣袖,白皙如紙的手臂竟有幾道血痕,觸目驚心。
“這是怎麼回事?”趙承晞勃然大怒。
樓疏又是啪地一下跪倒,就像一片被秋風戲耍著飄上蕩下的落葉。
趙承晞見了他這個樣子只覺哭笑不得,連怒意都去了大半。
“回陛下,是奴才做錯了事,理應被處罰。”
“做錯了事?”趙承晞站起身踱步到堂下,“做錯了何事?說來聽聽?”
這……樓疏一時語塞,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自從來了教坊司,他為了能儘早在趙承晞面前彈奏,每日都是夙興夜寐地練曲,也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人,那日被堵在牆角,被人用藤條教訓了一頓,還專挑手打,這使得他一彈琴傷口就撕裂地疼,怎麼可能彈的好琴。
趙承晞見樓疏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來,一時竟覺得有些好笑。
趙承晞其實也猜出幾分,所謂弱肉強食,皇宮也有皇宮的生存法則。樓疏性子怯懦,這種人在皇宮是最容易受欺負的。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是樓疏一進宮便得趙承晞賞識,而其他樂師哪個不是經過了幾番比拼挑選才能進教坊司,樹大招風,更會惹人怨懟。
趙承晞轉過頭,給小連子一個眼色,小連子會意便行了禮走了出去。
“起來吧。”趙承晞站在樓疏面前,“你不必擔心了,以後沒有人會打你了。”
樓疏畏畏縮縮地垂著頭,明明高過趙承晞的樓疏如今站在趙承晞面前,反而還略微矮於趙承晞。
“在你心裡,朕是不是殺人如麻,凶神惡煞的暴君?”
果不其然,樓疏又是撲通一下跪下了:“奴才不敢。”
這個樓疏實在是太好玩了。趙承晞髮現了自己的惡劣趣味。
為了避免自己寬宏大量的明君形象收到影響,趙承晞抿抿嘴角,不讓笑意外露,這才清咳了兩聲道:“起來吧。傷怎麼樣了?”
樓疏顫顫巍巍地起身,再這麼起起跪跪下去,他這麼脆弱的身子骨可受不了了。
“回陛下,傷已經好多了。”
“那便好。等你完全好了,再彈給朕聽。”
“奴才遵旨。”
“除了彈琴,你可還會別的?”
“回陛下,奴才棋藝尚可。”
樓疏出身書香門第,琴棋書畫自然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