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教委離車站有點遠,於緋喊了一個三輪車。
這時候的三輪車是人力三輪,全靠腳蹬,林清荷看見,踩三輪車的師傅在把她們送到縣教委的時候,已經是滿頭滿臉的汗了。
縣教委是一棟二層樓,於緋牽著林清荷走進去,找了位工作人員,問:“老師您好,請問伍從文伍老師的辦公室怎麼走?”
“伍老師啊,你上二樓,左手邊第一間辦公室進去問就是了。”
於是於緋又帶著林清荷走上二樓,左手邊第一間辦公室裡,有三個人,兩男一女,於緋站在門口,頓了一下,:“請問伍從文老師是在這裡嗎?”
一個年輕夥子回過頭來,:“我是伍從文,你哪位?”
於緋笑道:“我是鳳鳴鄉學的於緋。”
伍從文恍然:“原來是於老師,這位就是林清荷同學?”
他看著於緋手裡牽著的姑娘,有些震驚,他沒想到,於緋真敢帶著姑娘過來,難道他和楊主任都想錯了?那幅字和那幅畫真是一個六歲的姑娘的作品?
而且,這個姑娘長得也太漂亮了吧!讓人看著就喜歡。
伍從文的聲音都不由自主的變得溫柔了,:“於老師,林清荷同學,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去看看我們楊主任現在有沒有空。”
他去楊中原的辦公室敲了敲門,推門進去,:“楊主任,鳳鳴鄉的於老師和林清荷朋友過來了。”
楊中原眉頭一挑:“還真敢來?那就把她們叫過來吧。”
他倒是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妖孽,能夠年紀就寫出那樣的字,畫出那樣的畫。
等伍從文把於緋和林清荷帶過來,楊中原的眼神第一時間就落在林清荷身上。
只一眼,楊中原心中莫名的就生出一種感覺來:或許還真是這個女孩寫的,畫的。
林清荷穿的衣裳布料雖然不好,但上面有林靜按照她的要求縫上的裝飾,所以看上去還是很有檔次的感覺。
再加上林清荷本身的氣質並不像一個農村的娃娃,讓楊中原誤以為,這是一個家庭條件比較好,從就跟隨大師學習書法和繪畫,並且有賦、有靈性的孩子。
他柔聲道:“林清荷同學的書法和繪畫師承何人啊?學書法和美術多久啦?”
林清荷端坐在椅子上,:“我沒有老師,都是自學的。我家裡有一本字帖,我平時沒事就用毛筆蘸水在桌面上照著寫。畫畫也是,我就照著實物畫的。”
楊中原皺了皺眉,看向於緋。
於緋點頭道:“是這樣的,林清荷家庭條件不怎麼好,沒有條件支撐她拜師學習書法和繪畫。”
楊中原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如果有老師教,雖然她年紀就有這樣的成績,也很逆,但總歸讓人能夠想得通一點。
可是,從來沒學過,全靠自己自學,就能有這樣的成績……
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
這已經不是逆,而是真正的妖孽了!
楊中原道:“那,這樣吧,林清荷同學,你把那篇《愛蓮》再寫一遍我們看看。”
是這樣,其實楊中原心裡已經是給她判了“死刑”了,一個什麼學習條件都沒有的娃娃,恐怕《愛蓮》裡面的字都不認識幾個,又如何能寫得出來?
伍從文領會到領導的意思,就拿了一瓶墨汁,一張白紙,和一支毛筆過來,放在楊中原旁邊的桌子上,:“林清荷同學就在這邊寫一下吧。”
林清荷平靜的看了伍從文一眼,看得他莫名的移開眼神,她才輕聲道:“我要現磨的墨,不要這種白紙,要宣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