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嶄新的漁船,此時正安安靜靜倚靠在屋後,被繩子綁住,似是許久沒有動用過的樣子。只有幾捆柴火雜亂地堆放在一旁。
看見眼前這一幕,天下盟的眾人終於相信了這家人沒有出船捕魚。押著漁夫他們的手,也鬆開了。
“我說的沒錯吧。各位,我覺得既然找到了船隻的碎片,說不定,出船的漁夫早就和船一起被江水沖走,葬身魚腹了。即便真的有人出船,那應該也找不到了。”沈大夫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回,他說的確實是在情理之中,天下盟幾人一時語塞。
“天下盟辦事,輪得到你來插嘴。”一會兒過後,才有一人惱羞成怒地如此說道。
眼前的漁船,洗清了漁夫一家的嫌疑。天下盟和漁夫一家各懷心事,也各有不解。
這一切,唯有沈崖瞭然。
就在這時,天下盟那個骷髏一樣的傢伙,又用他獨有的難聽嗓音開口說話了:
“好了,既然漁船還在,那你們就沒有嫌疑了。現在就說說我們來的第二個目的吧。”。
說著,骷髏般的男子,目光就看向了中年漁夫。
中年漁夫心中一凜,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這長相恐怖的傢伙盯上。
“上頭有令,每家每戶,都要抽調一人,為守護雍州做貢獻。我們此次前來,除了調查出船捕魚之人外,還要帶走一人。我看你身強體壯正好合適,跟我走吧。”骷髏男子繼續說道。
這下,中年漁夫總算是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盯上了。
他心情複雜。漁夫很清楚,現在被調去的平民,無非是為天下盟做白工當苦力。這倒是也沒什麼。
然而,戰事一開,現在這些當苦力的平民,有極大可能被安排到戰場上去當炮灰。
天下盟不求這些平民們有戰鬥力,但用來噁心朝廷的正規軍倒是不錯的選擇。
一旦現在被調走,很有可能死在外面,再也回不了家。
然而,漁夫沒有別的選擇了,如果他拒絕或是反抗,家人立馬就會遭殃。還不如犧牲自己一人,換全家暫時的平安。
只可惜,孩子尚年幼,家中還有妻子。頂樑柱要是不在了,不知年邁的父親還能支撐這個家多久。
想到這些,中年漁夫心如死灰。
可就在這時,漁夫的腦海中莫名響起了一個溫醇的聲音“想要活命就閉嘴,什麼都不要說。”。
漁夫一驚,立即抬起頭來東張西望。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妻子和父親似乎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和他一樣正在東張西望。
天下盟的那些高手,卻是和沒事人一樣,完全無動於衷。
與此同時,那個沈大夫突然說話了:“幾位,你們看,要不就把我調去怎樣?天下盟應該管飯吧?有肉吃嗎?”。
沈崖竟是突然毛遂自薦了起來。
“哼,乾瘦邋遢,誰要你這種人。再說回來了,你是這家的什麼人啊?從剛才開始,就是你話最多。”朴刀男子語氣輕蔑地說道。
“我是這家的遠房親戚,正好借住在這兒,應該也能算是一份子吧?實不相瞞,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個郎中。想必貴盟應該比較需要郎中的吧?”沈崖再一次解釋起來。
聽到沈大夫自稱遠房親戚,又想代他被天下盟徵調,漁夫心中感動,本想出言制止。沈大夫對他們一家有大恩大德,怎麼還能讓他替自己受罪。
然而,漁夫想起了先前腦海中的那句話,一個奇怪的猜想隨即生出。隨後,也就乖乖閉嘴,什麼都不說了。
“哦?要真的是大夫,確實比苦力有用許多。那就你了。不過要是被我發現你在胡說,下場如何你應該很清楚。”朴刀男子聽到沈崖自稱郎中。很快就改變了主意。
“嗯,確實如此,就他吧。好了,在這一家耽擱的時間夠久了。我們該去下一家了。”高個男子接話道。
“你跟我們走。至於你們,就回屋子裡吃魚去吧。”骷髏般的男子先對著沈崖幻化的中年人說了一句,隨後又輕蔑地對著漁夫一家如此說道。
這一夜,天下盟的幾人,從這平凡的漁夫家中,帶走了沈崖。
一家人回到屋中,桌上的紅燒魚已經涼了。沈崖終是沒有吃到一口。
回到屋中的男孩小鯉,卻突然冷不丁地望著桌上的紅燒魚說了一句:“其實我一直想說的,沈大夫應該不是大夫吧……”。
與此同時,沈崖正跟隨著那天下盟的數人,挨家挨戶地調查。和他一樣,被強行徵調的人越來越多,隊伍也隨之越來越長。
沒人發現,隊伍中的沈崖正陰森地微笑著。
今天,他會如此一反常態,連續出手幫助漁夫一家。一來,是打算好人做到底。二來,則是他有心中早有計劃。
天下盟的幾人尚還不知,自己把何等可怕的存在招了進來。正享受著人生最後的囂張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