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眼看著兩人的婚事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去了,他又動起了別的心思。但很顯然,裡面這兩位貴人沒看上他雪膚花貌的女兒。
苔絲欠了欠身,就毫不留戀地爬上了樓,老酒館的一樓頓時就剩下兩個少年和一個店老闆了。
店老闆斜倚著吧檯,問道:“先生們想聊什麼呢?我一出生就在這家店裡,到如今有三十多年啦,見多了來來往往的故事。”
他看出來了,兩位少年不是對他們的酒有興趣,也不是因為他們老酒館的漂亮少女而慕名前來,似乎只是為了聽故事。
這種事情雖然稀奇但並非沒有,店老闆遇到的人多了,也願意拿自己的見聞招待貴客。
他們里斯本是個港口型城市,南來北往的旅客商人可多了。他的老酒館雖然破舊,但位置卻還挺不錯呢,總能招徠一些過路的客商。客商不僅給他帶來生活所需的金錢,還帶來各地的奇聞趣事。
眉眼如畫的異族少年開口道:“我們是東土大唐的遊俠兒,平素最喜收集各色美玉和原石。聽說你們這家酒館裡有一塊很獨特的藍色石頭,不知知否為真?”
店老闆的臉色變了變,被兩位少年捕捉到了。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繼續等著老闆的反應。
豈料店老闆搖了搖頭,矢口否認:“沒有啊,我們這裡只賣酒,哪裡有什麼藍色石頭啊,先生們怕是搞錯了。”
一直沒說話的那個少年忽然從披袍裡面探出手來,他的手上拿著一塊金幣。他一聲不吭地將金幣放在桌沿。
印著國王頭像的特里斯金幣!
店老闆的呼吸瞬間粗了,這樣一塊金幣能把他店裡的所有酒都買走。但是他長長呼吸了幾口之後,竟然剋制住了貪念,沒有改口:“是真的沒有。”
只是眼睛一直死死地盯著那枚特里斯金幣,彷彿餓狼在看著一塊鮮肉。
少年將之收進了寬大的披袍裡,但那特里斯金幣仍然在店老闆的腦海裡盤旋。
少年彷彿變魔術一樣又取出了一個茶杯以及它配套的杯墊,放在吧檯上。另一位少年開口道:“您見過的人多,聽說過有關於我們東方的瓷器嗎?”
店老闆眼睛發紅地問:“來自東方的瓷器?我能看看嗎?”
少年做了個“請”的手勢。
店老闆就好像撫摸美女一樣小心翼翼地捧起瓷器輕輕撫摸,臉上的表情極為陶醉,他感動地道:“我居然也能見著這種只有大貴族才能擁有的東西。”
很多里斯本人都不知道瓷器,只有上層的貴族才懂。但店老闆卻恰恰知道,因為他曾聽一個不列顛商人吹噓過販賣東方瓷器的事情。
這種來自東方的美麗瓷器,被商人們漂洋過海、跋山涉水地帶到這一片大陸上,極受貴族大人們歡迎。一個普通瓷器的價格就差不多和黃金等價,而對於那些看著就精美且結構還複雜的瓷器,更是貴到離譜。
店老闆咬了咬牙,依依不捨地放下了手裡的杯子,然後才嘆了口氣道:“藍色石頭以前確實是有,但你們來晚啦,這石頭已經被人搶走了。”
少年蹙眉道:“搶走?被何人搶走,為什麼搶走?如果您提供的資訊有用的話,這個杯子就當做您的報酬。”
店老闆的臉“騰”一下漲紅了,似乎不敢相信,連忙確定:“只要提供訊息就給瓷器?”
少年輕輕點了點頭。
店老闆卻還不信,猶猶豫豫、吞吞吐吐,似乎搶走他石頭的人來頭頗大,令他極為忌憚。
那個沉默的少年忽然手一揮,“嘭”地一聲,瓷器被掃落在地,摔成了四瓣!
“啊!我的上帝!”店老闆大叫了一聲,彷彿自己的心都被摔碎了!他已經反應很快地去搶救了,但仍落了空。
樓上的苔絲聽到動靜悄悄地坐在臺階上,望著底下的情景。
“上帝啊……你們……”店老闆話都說不利索了,這麼一個價比黃金的寶貝,他們居然說摔就摔了!
那少年對著他燦然一笑,一副渾不在意地模樣。他又從披袍裡掏出了一個跟剛才那隻一模一樣的杯子,放在了杯墊上。
另一個少年慢悠悠地開口道:“這本來是一對,現在只剩這一隻。一對杯子在這片大陸上可以賣五百個特里斯金幣,現在嘛,它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了。所以,它最少能賣一千個金幣。”
“魔鬼,魔鬼……”店老闆低聲喃喃道,“你們在引誘我犯罪……”
忽然,他奔到門口,關上了老酒館的門,並插上了閂,長吁了一口氣道:“既然說到了這裡,那我們就別讓人來打擾了。”
兩位少年搬動了凳子,並排坐在一起,背對著陽光,做出了洗耳恭聽地架勢,令人看不清兩人臉上的表情。
店老闆開始講起關於那顆藍色石頭的事情。
那是他父親從一位夜裡經過他們老酒館門口的、重傷瀕死的牧師手裡得到的。當時他父親親眼看到那個牧師手裡拿著的藍色石頭在發光!他就一直躲在門背後,透過門縫看著那個牧師嚥下了氣,才忐忑不安地開門出去撿了石頭。
他父親覺得這東西一定是件寶貝,所以在牧師死後半年,他父親認定已經沒什麼風險了,就拿出去拋售。但很可惜,他拿著賣給珠寶商時,卻被珠寶商拒絕了。
城裡的珠寶商們對這種坑坑窪窪的還刻著奇怪符文的藍色石頭根本不感興趣,而且一點也不信他說的它會發光這件事情。都認為他父親是想錢想瘋了,臆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