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裡生存,很需要這種心態。
四皇子過了十七就要再上課去,所以接下來十六、十七兩日就沒再出去,專心溫書。華葉居頓時安靜下來,人人都不大聲說話,生怕吵了主子用功。
潮生分外留心秋硯的行蹤,過了午之後,秋硯又出去了。
宮女要出門沒那麼容易,首先不許一個人出去,再者,得有明確的差事,還得帶著本處所的腰牌,以防過各道宮門的時候被人盤問。這三樣缺一不可。
秋硯昨天出去用的什麼理由,潮生打聽到了。
去掖庭宮,還是李姑姑吩咐的差事,去支領東西。
而今天出去,卻是因為昨天掌事不在,沒能取成,所以今天再去一趟。
這其中大有文章。
潮生知道肯定有玄機。李姑姑打發秋硯去辦什麼事?還是給什麼人傳話?
潮生端了茶進了書房。
書房地下也是水磨石的方磚,書案下頭鋪了一張地毯,也是灰青色的。
書房整體印象讓人覺得很素淡。
素淡得……沒有什麼朝氣。
潮生將茶盞放下,四皇子抬起頭來,看她一眼,端起茶聞了聞。
“怎麼衝了這個來?”
“殿下昨晚想來也吃了元宵,飲了酒。”
四皇子就不再說什麼,喝了一口,將茶盞放下。
潮生去松濤閣數次,也進過一次二皇子書房。
那裡面真是……
嗯,牆上掛的,地上鋪的,案上擺的……真是花團錦簇,漂亮是漂亮了,一來太擠,二來太花,不象一個讀書的地方。
讀書吧,大概還是在四皇子這樣的屋子裡,顯得空,靜。
這樣才沉得下心來慢慢讀書啊。
四皇子沒別的吩咐,潮生就退了兩步,出了書房的門。
因為加下了兩場雪,前日雪才停。十六這一日天氣又暖和,太陽燦燦的照著,屋頂的雪一點一點的融化,水滴沿著瓦簷滴落下來,先是稀疏,漸漸的越滴越快,只看簷前落水,就象在下一場急雨一樣。
潮生小心地從這水簾穿過,脖子裡還是被濺了兩滴,冷得她打個哆嗦。
這一日過得平平靜靜——只是,秋硯沒有回來,魏公公卻來了。
李姑姑和他看起來是老交情了,魏公公臉色不怎麼好看,快步走進門,潮生忙站起來,李姑姑還坐著,不緊不慢地說:“怎麼了?”
魏公公嘿的一笑:“你還問我?我還想問你呢。老姐姐,你這麼多年……如今可倒好”
李姑姑很是無辜地說:“我也想好好過日子,可是有人不讓啊。說吧,如今怎麼了?”
魏公公說:“還有什麼好說的,同我走一趟吧。這個……就是你那個小徒弟?”
魏公公的目光落在潮生的身上,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人有時候是這樣的,想看清什麼東西,反而不是瞪大眼,而是眯起眼。
“這個倒不關她的事。”
魏公公揹著手:“關不關,我們說了不算。一塊兒走吧。”
潮生心中忐忑。
李姑姑到底是做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