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虞咬著牙猶豫之際,忽然曹安笑著說道:“不過是四十仗,我可以挺過去……”
趙虞猛然抬頭看向曹安:“曹安,你……”
在叔父曹舉的目光鼓勵下,曹安滿臉笑容地說道:“少主,您不必為我擔憂,我雖然瘦,但我其實相當健壯。”
“……”
趙虞張了張嘴,忽然面色就沉了下來。
而此時,曹安已轉頭朝向鄭潛,問道:“世子,只要我捱了那四十仗,此事便一筆勾銷,是這樣麼?”
見魯陽鄉侯父子皆一言不發,並未再包庇其家僕,鄭潛心中有些得意,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了幾眼曹安,輕笑道:“看不出來,你倒也忠心。……不錯!放心,既然我說過不取你性命,必然會留你一條小命,那四十重仗,最多讓你幾個月或者大半年下不了榻,養一養就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曹安咧嘴笑道。
此時,魯陽鄉侯正暗暗注視著兒子趙虞,看著兒子那張陰沉的面孔。
再次端起茶碗,他忽然開口道:“曹舉,怎麼?沒聽到我的話麼?送世子!”
“……”
這一句話,聽愣了在場的所有人。
“鄉侯?”曹舉、曹安叔侄驚詫地看向魯陽鄉侯,就連鄭潛、王直亦不可思議地看向後者。
當然,最最感覺不可思議的,那還得是趙虞。
“鄉侯恕罪。”
在片刻的失神後,大管事曹舉立刻回過神來,笑吟吟地對鄭潛說道:“世子,請吧。”
看看曹舉,又看看魯陽鄉侯,鄭潛簡直難以置信,他憤然離座,指著魯陽鄉侯微怒道:“趙公瑜,你可莫要後悔!……走!”
說罷,他帶著王直揚長而去。
看著鄭潛二人離去的背影,趙虞轉頭看向父親,卻見魯陽鄉侯此時站了起來。
當魯陽鄉侯經過自己身邊時,曹安忍不住開口道:“鄉侯,曹安願意受罰。”
魯陽鄉侯驚訝地看了一眼曹安,問道:“你認為虍兒做錯了?或者你做錯了?”
“呃……”曹安頓時語塞,結結巴巴說道:“不、不是,當日的事,少主沒有做錯,小的……小的也沒有……”
“那就不必受過,更不必由你受過。”
說著,魯陽鄉侯走向屋外,口中說道:“虍兒,隨為父到屋外走走。……你們三人先各自退下。”
“是。”曹舉、曹安、靜女三人各自行了一禮,沒有跟隨。
跟著魯陽鄉侯在內院花園旁的庭廊中走著,趙虞心中有些忐忑。
他倒不是忐忑於父親的責罵,而是忐忑於這件事的後果——倘若汝陽侯府當真成功挑唆汝水諸縣斷了給予他魯陽縣的錢糧資助,這對於他魯陽來說,無疑是一件影響巨大的壞事。
可明知如此,父親為何還是趕走了那鄭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