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軍相當於楊氏一族的私軍,作為涼州楊氏的世子,楊雄又豈會不心疼那些士卒?
他轉頭看了一眼魏郡軍,旋即又回頭看向後陣的曹戊軍,這兩支晉軍絲毫沒有出動的跡象。
按理來說,作為主帥,此時應當派側翼軍隊另闢戰場,佯攻元城其他方向的城牆,以分擔涼州軍的壓力,但那個周虎,卻毫無作為。
堂堂陳門五虎,就這種水平?
當然不可能!
很顯然,那周虎是打算藉機削弱他涼州軍。
儘管這事楊雄事前已有所猜測,但此刻親眼證實,他依舊心火大起。
火勢,稍稍阻擋了涼州軍的攻勢,但也只是稍稍的程度,等到涼州軍的那幾十架攻城器械被推至城牆外側,這場仗基本上就已經分出勝負了。
哪怕是張翟心有不甘,他亦不得不承認:耳聞不如眼見,涼州軍是真的悍勇,不亞於他們此前遇到過的太師軍。
“張義。”
渾身是血的北天王王鵬快步走至張翟跟前,面色嚴峻地說道:“擋不住了,必須撤了!”
“……”
張翟面沉似水,凝視著城外虎視眈眈的五千涼州騎兵。
託大了啊……
他心中暗暗說道。
事實上,當意識到涼州軍的‘目標’是佔領元城後,趙虞就派人通知了張翟,叫後者將主力轉移至陽平,元城這邊,意思意思就得了,畢竟泰山義師再努力也招架不住涼州軍,何必白白犧牲呢?
在趙虞眼裡,泰山義師是他的棋子,涼州軍也是他的棋子,他可不想見到這兩顆棋子的內耗——二者於他,各有用處。
但張翟覺得未戰而退,不利於他泰山義師計程車氣,再加上他也想助某位周將軍拖長這場仗,因此他才決定強行硬守元城。
然而如今看來,這顯然是個錯誤的選擇,強悍的涼州軍,確實不是他泰山義師可以招架的。
“後撤?可對面有騎兵啊……罷了!”
咬了咬牙,張翟下達了全軍撤退的命令。
隨著這道撤令下達,本來就被涼州軍打地士氣幾乎喪盡的泰山義師士卒,紛紛棄了城牆,轉頭朝城內逃奔,準備從其他幾處城門逃離城池,向陽平撤退。
這使得涼州軍一舉攻入了城內。
遠遠瞧見了這一幕,趙虞微微皺了皺眉。
果然是守不住啊……嘖,當著西涼騎兵的面撤離,張翟那群人怕是要被追殺殆盡啊,我得想辦法救……有了!
稍一琢磨,他立刻就有了主意,揮手示意道:“鳴金!”
“鳴……金?”一名黑虎眾愕然地看向趙虞,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見此,何順皺眉喝斥道:“首領怎麼說就怎麼做,還愣著做什麼?”
“是!”那名黑虎眾連忙點頭,不消片刻,本陣處就響起了鳴金聲。
期間,曹戊平靜地瞥了一眼那幾名正敲擊銅鉦的黑虎眾,神色有些古怪地對趙虞說道:“將軍,這……不太好吧?”
雖說曹戊並未猜到趙虞真正的目的,但至少也猜到了後者想做什麼:勒令涼州軍收兵,換他們的人進駐元城!
這……不就是搶功麼?
見曹戊面色古怪,趙虞自然知道這位部將已猜到了幾分,聞言淡淡說道:“我非是要與涼州軍爭功,只不過不想涼州軍佔了元城罷了,一旦涼州軍佔了元城,得到了城內的糧食作為軍糧,無論是朝廷還是我,就無法再約束他們了。”
“噢。”曹戊恍然大悟,他就說這位周將軍絕非是那種搶奪他人功勞的人。
“傳令下去,令涼州軍追擊逃逸的泰山賊,再令韓郡守率軍進城!”
“是!”
而與此同時,楊雄正神情大悅地看著他涼州軍攻入元城。
只見他攥著拳頭,哈哈大笑道:“區區賊寇,竟也敢阻擋我涼州軍?傳令姜宜,叫他率麾下騎兵出動,將這群賊子給我殺個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