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他稱我為張義,可見章靖應該還不知我真正身份,日後我得注意點了。……離那章靖遠點,千萬不可叫他有生擒我的機會……再者,最好也別讓他得知我的容貌……』
想到這裡,張翟有意無意地走遠了些,看似隨意地撥地頭髮,實則轉過了頭,避免被王諢記住他的容貌。
為了防止這位王縣令起疑,他一邊撥著頭髮,一邊若無其事地說道:“王縣令此言差矣!……先有晉廷暴虐無道,而後才有我泰山義師順從天意……”
“哼。”
王諢根本懶得聽張翟這一番狡辯,滿臉不屑地嗤笑一聲,閉上雙目說道:“快快將本官殺了罷,本官一刻也不想與你等賊子同處!”
聽聞此言,張翟笑著說道:“王縣令言重了,張某此前就說過,我等此番只是請你前來做客,絕無加害之心,王縣令若想回去,我等自然願意放行……”
“果真?”
王諢睜開眼睛狐疑地看了眼張翟,旋即冷笑道:“想必你是要本官替你們做什麼吧?”
“哈哈。”
被揭穿的張翟也不尷尬,點頭笑道:“不錯,張某希望王縣令能成為我泰山義師的內應……”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王諢面色頓變,怒斥道:“妄想!痴心妄想!”
說著,他舉著拳頭就要衝過來,卻被從旁的兩名泰山賊制住,可即便如此,這位王縣令依舊憤怒而不屑地朝著張翟吐了口唾沫。
張翟一時沒有提防,被那口唾沫吐在了前胸。
看著胸口那口唾沫,張翟的面色沉了下來,他陰惻惻地說道:“王縣令,我勸你還是識相些微妙,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你的妻兒考慮一下吧?”
“……”
王諢面色頓變,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王鵬。
此前王鵬默不作聲看著張翟說服王諢,直到此刻,他這才輕笑道:“不錯,尊夫人,目前也在本天王的山寨做客……”
頓時間,王縣令氣地滿臉漲紅,咬牙切齒地握緊了雙拳。
只見在片刻的沉默後,他帶著怒意沉聲說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總之本官絕無可能做你等賊子的內應!”
說罷,他閉上眼睛,不再復言,也不再理睬張翟。
見此,張翟略一思忖,揮揮手示意道:“先……帶下去吧。”
那兩名泰山賊回頭看了一眼王鵬,見王鵬並不反對,遂點點頭將王諢帶回了監牢。
看著王諢離去的背影,王鵬神色微妙地笑了一下,旋即看向張翟。
張翟對他臉上的笑容視若無睹。
這王鵬以為他失敗了?不!周首領的計策怎麼會失手?就算那王諢不從,他也有辦法叫那王諢不得不從,只不過,他沒有特地給王鵬解釋的必要。
他鎮定地說道:“北天王,將那魏休帶上來吧。”
王鵬聳聳肩,示意從旁的泰山賊照辦。
片刻後,臨淄縣尉魏休便被帶到了這座金義樓。
與拒絕食用泰山賊這邊水米的王諢不同,魏休這兩日在牢中能吃就吃、能喝就喝,是故氣色看起來還不錯,只不過也是渾身的泥灰與草屑,除此之外神色也略有些忐忑。
待見到這魏休後,張翟將方才對王諢說過的那番話又重複了一遍。
與方才的王諢一樣,魏休在聽完張翟的話後,亦是當場拒絕。
見此,張翟用調侃的語氣對魏休說道:“魏縣尉是臨淄本地人吧?”
“你問這個做什麼?”魏休狐疑問道。
只見張翟嗤笑一聲說道:“據我所知,魏縣尉出身臨淄的世家子弟……聽說當年江東義師佔據山東後,山東的豪族、世家紛紛倒戈投靠,不知其中可有魏縣尉的家族?”
“……”魏休頓時語塞。
見他面色漲紅,張翟又笑道:“既然魏縣令當初可以歸順江東義師,為何今日卻不肯歸順我泰山義師?難道我泰山義師,不如江東義師麼?”
『你這不廢話麼?』
魏休暗自冷哼一聲。
當年江東義師在短短半年間一口氣吞併七八個大郡,那是何等的氣勢,別說他們山東,當時江東義師一路攻到濟陰郡、甚至梁郡,逼得晉國只能沿著大河佈防,相比之下,你所謂的泰山義師是什麼東西?只不過是被一群被虎威將軍周虎攆到泰山懼不敢出的喪家之犬罷了,哪有資格叫人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