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翟聞言笑道:“渠帥不必擔心,這次晉國朝廷派周虎來鎮壓我等義師的起事,相信要鎮壓的絕非只有我濟陰義師,其他幾路義師必然也逃不掉,只要拿此事去勸說其他幾路義師的渠帥,相信定能說服他們。……要是如此那幾位義師渠帥還不肯聯手,咱們索性就帶著人馬撤到他們的地盤,相信那周虎必定隨後追至,介時,那幾位義師首領也就只能聯手了。”
“好主意!”
周岱連連點頭,立刻就按張翟的建議派出使者,聯絡鄰郡其他幾路義師。
而他,則與張翟商議如何從這股晉軍的眼皮底下撤離。
也難怪,被張翟那麼一番恐嚇,周岱早已失去了抗擊城外那股晉軍的鬥志,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帶著人馬逃至其他幾路義師的地盤。
而趙虞所統率的晉軍這邊,則按部就班地準備著攻城事宜,打造攻城器械什麼的。
趙虞本人是一點都不著急,知曉內情的褚燕也不著急,但其餘將領就有點著急了。
尤其是急著想要立功的周貢,與他麾下徐牽、韓固、高寧三將。
次日,也就是二月二十一日,周貢帶著徐牽等三將乘馬來到成陽城外,遠遠窺視城上的守卒。
在觀察了一陣後,徐牽皺著眉頭說道:“據我所知,成陽賊只不過由一群山賊、流寇、平民組成,何以周都尉如此慎重,竟叫軍卒打造攻城器械……”
聽到這話,韓固亦說道:“是啊,這種烏合之眾,一日即可擊潰……”
“大概是周都尉愛惜士卒吧……”周貢摸了摸下巴處的鬍鬚渣,他的鬍鬚在當隸墾卒時用劍削乾淨了,現在還沒長出來呢。
從旁,高寧蠢蠢欲動地慫恿周貢道:“要不,咱們搶下了這首仗?”
“不好吧?”
周貢心說這可容易得罪人。
梁郡的兩名士吏王迅、張期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同時他也不考慮濟陰都尉田禁,但他得考慮褚燕、廖廣等人的態度啊,還有曹戊。
按照規矩,首仗肯定是要交給主帥的心腹愛將,也就是上部都尉褚燕,然後是曹戊,哪輪得到他們這群戴罪之身的將領搶了首仗?這不是得罪人麼?
“可我觀那褚燕……有點奇怪。”徐牽皺著眉頭說道:“那褚燕的勇名,我亦早有耳聞,但這次,我感覺他並不是很上心,似乎是對成陽賊不屑一顧,但他又不反對周都尉慎重的做法,總感覺……有點詭異。”
“要不去問問曹戊吧,聽聽他的看法?”高寧在旁建議道。
周貢思忖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回營後,他便找到了曹戊。
曹戊對周貢還是十分尊重的,見到周貢便笑著上前主動見禮。
周貢亦抱拳還禮,旋即婉轉地說出了心中的疑慮。
豈料曹戊對此也是一頭霧水,搖搖頭說道:“此事我也不知啊……我手下的軍侯,這兩日也催我向周都尉請纓,但周大哥你也知道,褚上部都尉都沒發話,咱們也不好去搶頭籌啊……”
他摸了摸鬍鬚猜測道:“都尉大概是想要以聲勢嚇唬成陽賊吧。……你也知道,都尉向來是能不攻城就不攻城的。”
“哦,這倒是。”
周貢微微點了點頭。
相比較強攻城池,倘若能嚇得成陽賊主動逃竄,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那就等著唄,等成陽賊出動逃離。
還別說,成陽城內的周岱、張翟等人,確實是準備撤逃了。
事實上,張翟早一日就建議周岱趁夜撤離了,但周岱生怕晉軍追擊,猶豫不決,以至於耽擱了一日。
對此張翟也不知該如何勸說,他總不能跟周岱這麼說吧:“你放心逃吧,我跟晉軍的主將都商量好了,就算知道你帶人撤離,人也會裝作沒看到。”
好在今日經張翟的反覆勸說,周岱總算是下定了主意。
當晚夜半,成陽城的東城門緩緩敞開,不計其數的濟陰義師士卒攜帶著糧草、輜重與隨身財物,藉助月光,迅速向東南方向撤離。
這些人自以為行事隱秘,但其實呢,跟隨潁川郡軍而來的旅狼們,卻看得清清楚楚。
甚至於,有許多旅狼慫恿自家督百,希望要幹一票大的——近一年潁川郡風平浪靜,別說王慶等將領閒得蛋疼,旅狼們也是無精打采。
畢竟他們可是潁川郡軍中最特殊的一支,上至督百、下至一般旅狼,都擁有自主作戰的許可權,按理來說,這可是別部將領才能擁有的特權,就連廖廣、曹戊等將領都需要向上面請示。
既然地位特殊,那麼就得表現出過人之處,否則哪對得起他們‘旅狼’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