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敖舔了舔嘴唇,嗤笑道:“放心,這天底下,還未有能殺我的人哩……老子可是要接替老頭子衣缽的。”
說罷,他猛地收起了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沉聲說道:“來了!”
而與此同時,對面的公孫硯亦抬手指向前方,高聲喝道:“進攻!”
“喔喔——”
五萬餘江東義師振臂高呼,在公孫硯的一聲命令下,或踏過淄水上的那座橋樑,或直接淌水渡過淄水,彷彿決堤的潮水般,山呼海嘯般湧向對岸。
這聲勢之浩大,甚至驚動了坐鎮在晉軍本陣的陳太師,讓這位老太師都不禁轉頭瞧了一眼。
當然,也僅僅只是瞧了一眼,因為他對他義子薛敖有著足夠的信心,哪怕是以區區數千騎兵截擊又一支人數多達四、五萬的叛軍援軍,老太師亦不認為他義子會輸。
相比之下,臨淄城的僵持愈發讓老太師感到煩憂。
據他所見,中軍將羅隆已經向臨淄南城牆派出了第二支五千人的軍隊,倘若算上進攻西城牆的部分軍隊,他麾下的晉軍已經投入了兩萬人。
而據傳令兵送回的訊息,他一方的戰損已經超過了五千人,甚至於,軍侯、曲侯級別的將領,也戰死了四五人。
不可否認,對面江東叛軍的戰損猶在他晉軍之上,可那又如何?迄今為止犧牲的晉軍士卒,那可都是他‘虎師’的將士,是這些年跟隨他陳仲南征北戰、出生入死的將士!
這些優秀的將士今日犧牲在此,老太師亦心如刀割。
但即便如此,他的心依舊堅如磐石,絲毫未曾動搖。
對面的江東叛軍,是目前為止對他大晉威脅最大的叛賊,哪怕是犧牲再多的人,哪怕戰到最後需要他這名老卒親自上陣,他亦絕不會有絲毫的退縮。
只不過……
略一思忖後,老太師站起身來,轉身走向後方。
“老大人?”
毛錚與一干護衛驚愕地追趕上去,跟著老太師來到了本陣後的鼓樂隊處。
只見在那邊,一名名壯實的晉軍健兒,正赤著上身,雙臂齊舞,重重敲擊著那一架架約有二人高的戰鼓。
只見在毛錚與一干護衛愕然的注視下,老太師褪下衣衫,亦赤裸上身,露出一身矯健的肌肉。
常人簡直無法想象,一位年近八旬的老人,居然還有這如此健碩的體魄。
巘戅追文Z&#戅。不過毛錚所關注的,則是老太師胸前、背後那不計其數的傷痕。
這累累傷痕,既是這位老太師身經數百戰的佐證,亦是常人不可及的榮耀。
“來,換人。”
伸手搭上一名鼓手的肩膀,老太師朗笑著說道。
鼓聲漸漸停歇,所有的鼓手們皆驚愕地看向這邊,而被陳太師搭著肩膀的那名鼓手,更是受寵若驚,結結巴巴也不知說了些什麼,手中的鼓棒就被老太師接了過去。
“咚!”
老太師握著鼓棒的左手種種敲擊在戰鼓的鼓面上,旋即,他轉頭對其餘鼓手道:“諸位,助老夫一臂之力,為我方正在奮戰的兒郎助威!”
“是、是!!”
眾鼓手不約而同地答應,原本已感到疲倦的他們,此刻感覺渾身上下充滿了力氣。
攫欝攫。而就在這時,就聽老太師大喝道:“來!起鼓!”
一聲令下,眾多的鼓手們使出了比平日裡更多的力氣,配合著陳太師,令戰鼓聲再次響徹整片戰場。
『老大人……』
毛錚默默地看著老太師的背影,臉上露出幾許憧憬與敬佩。
旋即,他沉聲說道:“立刻通告全軍,太師正親自為奮戰的健兒擂鼓助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