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聞言轉頭過來,正是汝陽侯鄭鍾。
“聽到訊息了?”汝陽侯淡淡問道。
“是的。”
“看你做的好事。”汝陽侯聲音愈發冷淡。
鄭潛偷偷看了一眼父親,心底暗自嘀咕:您當時也沒阻止啊。
的確,整件事的起因,無非就是鄭潛想幫自己的近僕王直出氣,因此當日他親自前往魯陽鄉侯興師問罪未果後,回到家府對眼前這位父親添油加醋,聽得汝陽侯心中大怒,這才有了魯陽鄉侯父子受辱於汝陽侯府之宴的這件事。
雖說責任七成在鄭潛與王直身上,但汝陽侯當時確實沒有阻止。
或者說,汝陽侯當時不以為然。
直到今時今日,魯陽趙氏在臨汝、汝陽、郟縣各縣展開反擊,全面打壓他鄭氏的米鋪,得知訊息的汝陽侯這才意識到了當日那件事的嚴重後果。
“你打算怎麼辦?”汝陽侯問兒子道。
鄭潛拱了拱手,回答道:“眼下整個汝陽都在看,看咱家與趙氏的這場爭鬥,除非與趙公瑜私下言和,否則,也就只能與趙氏拼個高下了。”
求和?
求和是不可能求和的,一輩子都不可能,他堂堂汝南侯府向一介鄉侯低頭求和?
無論是汝陽侯還是他兒子鄭潛,心中都是這個想法。
果然,沉默了片刻後,汝陽侯沉聲說道:“去做吧。我已派人向你的幾位叔伯、叔公送了信,想來他們應該會全力支援本家……”
聽到這話,鄭潛精神一振。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麼,猶豫問道:“父親,州堂兄那邊……”
“你說子象?”
汝陽侯隨口問了一聲,但隨後卻沒了動靜。
見此,鄭潛識趣地告退。
待等他準備離開時,忽聽汝陽侯問道:“子德,王直呢?”
鄭潛低了低頭:“他留在縣城幫我盯著趙家的二子。”
汝陽侯轉頭看了一眼兒子,沒有再說什麼。
走出書後,鄭潛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他暗暗想道:王直啊王直,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他知道,倘若他鄭家因這場與趙氏的惡鬥而損傷元氣,王直肯定逃不過責問。
除非他能在儘量止損的情況下擊敗趙氏,這樣倒是還能保那王直一條小命。
然而想要擊敗趙氏……
『一定可以!集我鄭家之力,豈會鬥不過區區一個鄉侯?』
深吸一口氣,鄭潛抖擻精神返回汝陽縣城。
三月十六日,十七日,汝陽的米價始終維持在一百錢一石的價格上。
對此,鄭潛有些摸不透趙家的意圖——或者乾脆說,他至今還未弄清楚,他的對手到底是魯陽鄉侯,還是其幼子趙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