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豈會不知馬弘是想借機殺掉石原,為其原來的弟兄報仇?
只不過,其他人倒也無所謂了,但這個石原……
回想起趙虞曾經在他面前稱讚過這個石原,陳才微微搖了搖頭。
當初久在趙虞身邊的他,當然知道趙虞對這個石原有點興趣,既然是那位大首領感興趣的人,那他又豈能自作主張將其剷除?
想到這裡,他搖搖頭說道:“石原乃是縣衙的捕頭,身份非同一般,若他死於非命,縣衙其餘捕頭、縣卒,必然會同仇敵愾,於全城搜查兇手,到時候於我等不利。這樣,我先派人請示首領,看看首領作何打算。”
見陳才搬出趙虞來,馬弘也不好再說什麼。
當即,陳才便派人離城,前往主寨,將石原的事稟告趙虞。
而與此同時,石原與楊敢也已走出了那條巷街。
此時石原低聲對楊敢說道:“楊大哥可曾注意到,黑虎義舍內的那些幹事,均非善類,我懷疑是黑虎賊的奸細。”
聽到這話,楊敢微微點了點頭。
俗話說,從一個人的言行舉止,大致可以看出這個人的品行,而黑虎義舍的那些幹事,確確實實看起來不像好人,可問題是,‘看起來不像好人’,這可不能作為抓捕的理由,尤其對方還是黑虎義舍的幹事。
待楊敢說出自己的考量後,石原點頭說道:“楊大哥說得不錯,是故我方才並沒有打草驚蛇,質問那什麼管事……話說那管事叫什麼來著?”
“陳財。”
“哦。”石原想了想,確定自己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旋即接著說道:“咱們這樣,咱們先去抓那個入夜後分發黑虎賊信物的那名賊子,待抓到他後,再抓此人找那陳財對質。”
聽到這話,楊敢皺著眉頭說道:“那什麼分發黑虎賊信物的賊子,那只是傳聞,是否確有其人,還未證實。”
“哼。”石原搖搖頭道:“無風不起浪,既有這個傳聞,那就肯定有這麼一個人。”
當晚,石原帶著許柏、王聘、陳貴三名同伴,並楊敢與若干縣卒,喬裝打扮,在黑虎義舍附近遊蕩,尋找傳聞那名發放黑虎賊信物的男人。
大概戌時二刻前後,正當陳才與馬弘在二樓飲酒的時候,他們忽然聽到樓梯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旋即,一名山賊快步跑了上來,抱拳說道:“兩位老大,不好了,丁衝被官兵抓了。”
“什麼?”陳才皺了皺眉,連忙詢問究竟。
見此,那名山賊便解釋道:“方才弟兄們在義舍內吃酒,忽然聽到後面的巷街傳來人聲,隱約聽到丁衝的聲音,我等立刻就衝出去,遠遠看到丁衝被幾人按倒在地,我等本欲上前,可對方卻將我等攔下,此時我等才知道那些皆是縣卒。”
“肯定是那個石原。”馬弘在旁趁機說道:“此人不除,終歸是個禍害。”
陳才沒有理會馬弘的話,在遣退那名山賊後,低聲說道:“我已派人將此事通知大首領,明日便可得知大首領的回覆,倘若大首領授意除掉那石原,到時候我絕不阻攔,但眼下,不可輕舉妄動。”
頓了頓,他又說道:“至於丁衝,你放心,早前咱們就預料掉他或許會被官兵所抓,也教了他應對之策,只要他聰明,最多就是受些皮肉之苦,我保他安然無恙。……總之無論如何,等大首領傳來命令再說。”
聽到這話,馬弘也就不說話了,默然地點了點頭。
當晚,為了確保丁衝活命,陳才親自去見了馬蓋。
在見到馬蓋後,陳才將事情一說,前者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其實對此馬蓋早有預料,畢竟黑虎義舍這邊招攬人手的事又不是很隱蔽,只要用心追查,那是肯定能抓到人的——先前之所以沒抓到,那只是因為馬蓋沒有下令,縣衙的捕頭也懶得多花精力。
懊惱歸懊惱,但馬蓋還是答應下來,保證保丁衝一條命。
次日,馬蓋早早便來到縣衙。
來到縣衙後,他立刻來到監牢。
縣裡的監牢,條件比原先黑虎寨裡關押陳祖的監牢好不到那裡去,陰暗、簡陋、潮溼,若無特殊情況,監牢內一般只有一到兩名輪班的縣卒,畢竟縣裡的監牢尋常情況也不會關押什麼要犯,充其量就是一些滋事、鬥毆、偷竊的小角色,很少會出現那種殺人不眨眼的要犯。
見馬蓋來到監牢,值守的兩名縣卒十分驚訝,前來上前行禮,詢問來意。
馬蓋便說道:“聽說昨晚石捕頭幾人抓到了一名賊子?我來看看。”
那兩名縣卒有些驚訝於馬蓋這麼快得知了此事,不過也不敢細問,當即就按照馬蓋的要求,帶著馬蓋去見那名昨晚關進來的人犯。
這名人犯,無疑正是丁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