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瞞不住,皇帝索性也就敞開了天窗說亮話,道:“你並沒有什麼病,只是......”
荷回抬眼。
皇帝將手落到她小腹上,“在子嗣上有些艱難。”
荷回這才知道,原來那回慶嬪對自己用的藥,還有其他的功效。
她愣愣坐在那裡,似乎忘記了反應。
良久,才恍惚找回自己聲音似的,問皇帝:“您一直都知道。”
皇帝點頭,“只是怕你傷心,所以沒敢告訴你。”
“那您如今又為何說出來。”
皇帝將手從她小腹上收回,拿起她一隻手握在手心裡,像是要驅散她身上的涼意。
“因為......”他頓了下,在荷回手上零碎落下幾個吻,“你說不喜歡朕瞞你。”
荷回指尖一跳。
皇帝道:“朕往日總想護著你,深怕你有一點兒閃失,可是如今朕知道,朕的小荷花比任何人都要堅強,你是大周的國母,這世上,只有我們兩人有資格並肩而立,百年之後,我們會一起被埋進皇陵,所以。”
他嘆息道:“朕不能再把你當小姑娘對待,什麼都瞞著,自以為是地對你好,所以,只能如此。”
荷回聽著他這麼一番掏心至肺的話,心中五味雜陳,既感動又傷心。
感動於他的真誠相待,傷心於她也許這輩子也當不了一個母親。
“我若是當真不能有子嗣,該怎麼辦?”
若當真如此,除非皇帝在去寵幸別人,否則太子之位定然還是屬於李元淨,而他們的關系......
皇帝神色平靜,只說了四個字,“人定勝天。”
“萬一呢,您也說禦醫們並沒有十足把握......”
皇帝沉吟良久,道:“若當真如此,往後的儲君也要伏在你腳下,一輩子敬你為母親。”
“所以,你不要怕。”
原來,他一早便替她安排好了一切,即便她資歷、學識並不比旁人出眾,即便她可能無子,他還是要封她為皇後,讓她做他的妻。
荷回一時沒了言語,吸了吸鼻子,問道:“這也是您要我回宮的手段之一麼。”
皇帝啞然失笑,“你覺得呢。”
荷回說她哪裡知道,“您手段多著呢,又奸又滑,哪裡是我這種小姑娘能輕易看穿的。”
王植在外頭聽得心驚肉跳。
這哪裡是皇後,分明是皇爺養在手心裡的小祖宗,說話越來越放肆,打趣挖苦皇爺簡直是家常便飯。
若是叫旁人聽見,不得嚇出半條命去,可她偏一臉淡定的模樣,瞧著還覺說得不夠狠呢。
可皇爺偏就吃她這套,她越是在他面前無所顧忌,他便越是高興,甚至於叫人覺得,皇爺在有意無意地縱容她的驕縱。
“朕倒是頭一回被人如此評價。”皇帝終於開口。
荷回看了一眼皇帝,問:“皇爺生氣了麼。”
“沒有。”皇帝道,“只是覺得新鮮。”
荷回被他逗弄得險些沒了脾氣,說:“您倒想得開。”
皇帝用了膳,便回宮去處理政務,本以為他不會再來,沒成想夜晚荷回剛準備歇下,便又在自己屋內瞧見皇帝的身影。
她端著燭臺,仔細照了照,見他風塵僕僕,連衣裳都沒換,連忙下榻。
“皇爺這時候怎麼來了?”
皇帝緩緩將她抱入懷中,下巴抵在她肩膀上,道:“你身上真香,剛沐浴過?”
荷回臉色一紅,推他,“您還沒回答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