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地看著自己正在一步步滑向皇帝為她準備的陷阱,卻無能無力。
荷回擁被起身,朝著屋內那一尊佛龕無聲跪拜。
佛祖,請寬恕信女,求您給我,指條方向吧。
求您告訴我,究竟該怎麼辦。
正在心內祈求著,卻敏銳地察覺到窗外有什麼人正在靜靜望著她,荷回神色一震,還未反應過來,便聽見窗戶被人緩緩開啟的聲音。
“睡不著?”
荷回瞧不清人臉,只能隱約瞧見外頭人模糊的輪廓,可即便如此,她仍舊一眼認出了對方。
她睜大一雙眼睛,手扒著窗戶,下意識朝太後的方向望去,神色緊張。
“皇爺?!”她拼命壓低聲音,滿心慌亂,深怕太後和外頭守夜的宮女聽見聲響,“您怎麼在這兒?”
“夜裡睡不著,忽然想來瞧瞧你。”
荷回漲紅了臉。
他們兩人不過才兩個時辰不見,有什麼好瞧的。
往常時常召她偷偷見面也就算了,如今,他怎麼還尋到太後跟前來了?若是被發現可怎麼辦?
“我很好。”荷回一邊用耳朵注意太後的動靜,一邊低聲催促皇帝離去,“時辰不早,您快些回去睡吧。”
說著就要將窗戶闔上,卻被皇帝無聲止住。
荷回手指收緊,無聲地與他對望,即便她什麼都瞧不見,但還是能感受到皇帝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有多熾熱。
叫她連再次拒絕的勇氣都沒法兒生出來。
荷回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
他們的動靜終究是引起了太後的注意,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緩緩朝荷回所在的方向望去。
只見窗下的小榻上,被褥微微鼓起,只能瞧見一個模糊的背影,應當是荷回蒙著腦袋睡得正香,月光悄無聲息地消散,屋裡一片昏暗,寂靜無聲,只有更漏上的水在滴答滴答地發出輕響。
應當是夢中幻聽了。
太後本就疲累,不過淡淡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再次沉沉睡去。
而此時的屋外,荷回正躲在皇帝懷中,雙手捂著唇,一顆心怦怦直跳。
她不曾想過,皇帝會這樣不管不顧,就這麼單手將她從屋裡撈了出來。
她此時只著一身中衣,赤著腳,連鞋襪都沒穿,就這麼踩在他的鞋面上。
皇帝將她打橫抱起,快步離去。
不多時,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寺廟的角門悄無聲息地出去。
荷回還以為皇帝夜半三更將她帶出來,還是為了同她做那事,卻沒成想剛進馬車,皇帝便撈過早備好的銀鼠皮襖、泥金裙替她穿好,又用手搓了搓荷回有些發涼的雙腳,將早備好的鞋襪親手替她套了上去。
先開始,荷回還有些吃驚,畢竟她雖然已經同他做過那事,有些親密,但卻從未想過,堂堂天子,會親手替她穿衣。
她受寵若驚,下意識想要推拒,卻被他從身後牢牢抱在懷裡,不容拒絕地道:“別亂動。”
荷回咬著唇,沒再吭聲。
他替人穿衣的動作很是生疏,顯然並不擅長此道,荷回小聲提醒他:“......皇爺,衣帶系錯了。”
皇帝聞言,手微微頓住,片刻後,方才若無其事地解開衣帶,重新系上。
荷回別過頭去,無聲偷笑。
她從未見過皇帝如此模樣,只覺得兩人的距離無形中被拉近了許多。
原來這世上,還有皇爺不會的東西。
她像是發現了一件極有趣的新鮮事,心情不自覺好起來,甚至連可能被發現的恐懼也因此消散了許多。
皇帝察覺到她在笑自己,也不腦,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口。
“怎麼不問朕,要帶你去哪兒?”
荷回:“皇爺若是想告訴我,自然會說,多問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