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抿了唇,這才淡淡開口:“聽太後說你在這兒,所以過來看看。”
李元淨以為皇帝是疑心自己不用心讀書學習,於是趕忙道:“回父皇,師父們的功課兒子都已經做完,這才有閑工夫到這裡來,兒子是聽太後的話教沈氏讀書識字,並非不務正業,還請父皇明鑒。”
皇帝聽罷,並沒什麼反應,只是囑咐他:“記得早些回去給太後請安。”便走了。
李元淨鬆了口氣,這才起身,抬腳往樓上去。
進去瞧見荷回正坐在窗邊的杌子上發呆,不免蹙眉道:“小爺才離開這麼一會兒,你便開始偷懶了?”
荷回似乎是被他的聲音給嚇了一跳,有些茫然無措,回過神來,連忙站起來請安。
李元淨並沒發現什麼不對勁,走過去打算接著教她:“練字吧。”
想起什麼,忽然回頭問:“對了,方才我瞧見父皇從樓上下去,你可瞧見他了?”
聞聽這話,荷回渾身一凜,連忙搖頭:“回小爺的話,沒有,妾一直在這裡練字,練累了就坐那邊歇了,並沒瞧見什麼人。”
李元淨點頭。
大約是皇帝在外頭瞧了一眼,見他不在便走了。
畢竟這裡只有沈荷回一個人,因著男女大防和彼此的身份,皇帝不會進來。
李元淨繼續教荷回練字,可不知怎麼的,她明顯學的比往常慢了許多,好幾處都寫錯了。
他問:“你到底怎麼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誰偷你錢了?”
“......小爺說笑了。”
“那是怎麼了?”李元淨不滿道:“我可告訴你,小爺連司司都沒管就過來,可不是要看你畫螃蟹的。”
荷回點頭:“是妾不好,妾再寫一遍。”
李元淨卻沒了心情,擺手道:“算了算了,今日就這樣,你回吧。”
荷回如蒙大赦,這才收拾了東西返回住處。
接下來的幾日,荷回都沒睡好,腦海裡總想著那日皇帝在藏經閣中對她說的話。
她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只能將這件事憋在心裡,反複思量,幾日下來,臉瘦了一大圈。
那些陰差陽錯的接觸,顯然叫皇帝對她起了心思。
不管他是想要她的心,還是想要她的人,她都已經進入了皇帝的網兜之中,掙脫不掉。
被一國天子看上,她便是想盡法子,也都是徒勞,只能乖乖聽其擺布。
幸好皇帝還算顧忌著太後和皇室的顏面,所以才想著暫且只同她好三個月。
世上人心易變,皇帝想要她,不過是還沒得到而已,只要到手,便會覺得索然無味。
三個月,足夠讓他對她失去興趣,到時她做出選擇,想必他也不會為難她。
若她答應,她還有的選,若她不答應,他有一萬種法子叫她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就這麼輾轉反側了好些時日,終於這一日,荷回在給太後請完安後,起身出去,追上了要離開的皇帝。
“民女有事要同皇爺說,還請皇爺留步。”
皇帝屏退左右,帶著她來到不遠處的一個亭子裡。
他揹著手,望著太液池上的風景,隨意道:“什麼事,說吧。”
荷回手心裡都是汗,使勁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這才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皇爺那日說的事,民女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