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女兒患病,千裡迢迢來東京治病,他又怎能置之不理?組織的藥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卻要他背叛發過的誓言,老天為什麼要那麼對他!
“可是你已經做出選擇了不是?”諸伏景光眼裡流露一絲悲憫。
“選擇我,選擇救你的女兒。反悔了,就是對你女兒的背叛!”
荒井聰捏緊了拳頭。是的,如今多猶豫一秒,他的女兒可能就會多一份危險。
於是,他抬起頭下定了決心:“我還需要上次那種藥,諸伏君你需要我用什麼交換?”
“別緊張,我目前並不想要咱們部門的內部訊息。不過你能跟我說說,你是從哪裡得知那個藥能緩解你女兒的病情?又是怎麼和組織接上頭的?”
問題的關鍵不在於荒井聰,而在於背後引誘荒井聰墮落的暗網。組織的産業在日本滲透得很深,搞清楚整條交易鏈以此類推,可以從底端剪斷組織延伸的分支。
荒井聰說他女兒的病不是個例。在被地方醫院推薦來到東京的大醫院後,女兒被醫生診斷患了基因病,治療費用特別高。他就是傾盡家産也做不了幾次治療。
走投無路時同病房的病人家屬給他推薦了某個論壇網址。聽說那裡有個組織針對各種疑難雜症製作了平價藥,藥效與天價治療類似,價格卻能低幾十倍。不過求藥需要看緣分,有時候他們並不要錢,而是需要用其他東西交換藥物。
荒井聰猶豫再三選擇了發帖求助並得到了肯定的回複。而回複人在瞭解他的職業後提出以警察某個內部訊息換取平價藥,其餘條件都不行。
之後便是確認了交易地點和時間。
“原來如此。”諸伏景光微微垂眉,燈光無法照清他的神情,只是顯得陰鬱晦澀。而隨後捂著左眼的他緩緩拉開嘴角,越來越大,喉嚨裡洩露出陰冷詭譎的笑聲,讓坐在對面荒井聰汗毛豎起,後背不由後仰,緊貼著椅背。
“諸,諸伏君,你怎麼了?”
“啊哈?抱歉,失態了。”諸伏景光很快收住了笑容,恢複了先前的姿態。但那副神經質的神態已經深深刻在了荒井聰的腦海裡。
“你的訊息很有用,有了把柄便能從我的對手那裡搶走生意。”
諸伏景光虛構了一個對手,讓荒井聰誤以為他是為了與人爭鬥才讓他口述整個過程。
攘內總比除外好,荒井聰不用出賣警視廳的內部資訊,自然鬆了一口氣。他甚至主動把加了密的網址分享給了諸伏景光,希望眼前人能看到他的討好。
諸伏景光笑納了,然後從隨身攜帶的包包裡掏出一瓶藥,推到荒井聰面前。
雪莉在短短幾天時間就把蘇格蘭上次帶來的藥片成分分析並複刻出來,並且因為原本的藥片加了一些其他成分,副作用較大,她順手改進了一下。雪莉打電話向蘇格蘭說明後,蘇格蘭讓她把藥寄到一個隱蔽的地址,期間轉了好幾手才到了諸伏景光的手裡。
“我說話算數,這藥歸你。”而在荒井聰伸手去拿時,他又一把按住瓶身:“希望你沒有對我說謊。不然的話……”
“不會的,不會的!”荒井聰擺了擺手。
諸伏景光能臥底到他們警視廳無人懷疑,已經證明他的能力。再者本人心思深沉,性情多變,荒井聰自認他所說的不是什麼重要資訊,完全不需要欺騙諸伏景光。
“那麼,下次有需要還可以找我。鄙人向來熱情好客。”諸伏景光笑眯眯地伸出手,荒井聰內心罵了一句笑面虎,恭恭敬敬地伸出兩隻手握住。
雙方友好地用完餐後,荒井聰率先離開去看望女兒。而諸伏景光則依舊坐在包廂,雙手捂著臉搖了搖頭。
手機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來放在桌上。閃著亮光的手機處於通話中,那頭的蘇格蘭同時笑出了聲:“演得很好呀!原來在你心裡我是這樣的形象嗎?”
“不是這樣的,好像演過頭了,太羞恥了!幸好,荒井前輩沒有看出什麼。”
“一面之緣能看出他就不是那麼簡單的警察了。”蘇格蘭的聲音低了幾分,像是捂著嘴在隱忍什麼,但隨即又用歡快的語氣掩蓋住了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