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月清觀察了他半刻鐘,卻不知想起什麼,神色竟然也有些僵硬:“家裡還有別的人是這症狀嗎?”
少年忽然哭了,“我娘也是,但她已經去世了。”
湛月清輕吐一口氣,“針灸或許可以改善,我回頭會問問院首,至於藥方……我就先不開了,開了也是見效甚微。”
少年呆愣的點點頭。
“還沒看好?”時忍冬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那少年是最後一位,湛月清起身,開始默寫每個人的藥方,可筆觸卻明顯的亂了不少,又像鬼畫符了。
時忍冬接過藥方,看見那些字時:“……”
行醫多年,他沒見過這麼醜的字。
不過忽略醜字,藥方卻都是對症下藥的,分毫不錯。
唯獨最後一位名為‘阿落’的少年是空白方。
時忍冬記得阿落的情況,手一頓,“君月清,這小子的,你看不出來?”
湛月清交了藥方後就安靜的站在別處,聞言如夢初醒的抬頭,“……對。”
“好——過來,那我就教教你這是什麼。”時忍冬走到了阿落的身邊,朝著湛月清招手。
湛月清腳步滯了一下,還是過去了。
“這是痿痺之症。”時忍冬抬起布滿老繭的手,按了按阿落的手腳,又撐開他的眼皮。
院首授課,極為難得,不少的人都聚了過來。
“痿痺之症,太醫院稱這為‘骨痿’。”時忍冬說:“初期只是面色蒼白、手腳無力,後來便會站不穩、肌肉萎縮,無法自己行……君月清?你埋著腦袋幹嘛?過來。”
湛月清皺著眉。
997:【你幹嘛不過去?剛才那麼多髒的人都碰了,現在這個幹淨的,你反而不想碰?】
湛月清眼前黑了下,忍著心裡的不舒服,過去了。
“……我在。”
時忍冬滿意了,繼續說:“像這小子這種情況,太醫院可以用針灸幫他緩解病症發作——”
“緩解?”有學生疑惑了,“院首大人,這不能根治嗎?”
“不能。”卻是湛月清喃喃自語。
時忍冬沒看出他的不對勁,投了個贊賞的眼色過去,“不錯,不能根治,像他這種,應當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毛病,家族裡是否也有人這樣?”
阿落含淚:“我母親也是這樣……後來,她受不了了,便自盡了。”
時忍冬面色露出一絲憐憫,嘆氣:“我會盡力派人給你緩解。”
眾考生聞言紛紛詫異看向時忍冬,沒想到時忍冬對病人和學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時忍冬卻沒做解釋了,而是給另外的考官使了個眼色。
那考官頓時會意,清了清嗓,將入學令拿出來,寫上了君月清的名字,才道:“恭喜你透過了入學考試。明天記得準時來杏林院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