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忍冬也驚得瞪大眼睛,連忙壓聲:“這可不行,你才多大點……”
“敢問二公子,”卻已經有杏林院的老師開口了,“醫者有言,奇經八脈,任脈的終點位於人之面目何處?”
“目眶下。”湛月清淡淡的道。
眾人見他神色不像生氣,便有更多老師按捺不住了,紛紛開始考校——
這二公子自入院後就屢屢打破常規,到底是真本事,還是裝模作樣。
“經脈循行,何種經脈會過氣街?”
“足陽明、足少陽二處。”
“今有兩個病人,濕邪與寒邪共犯,二種致病可有共同點?”
“有,易傷陽氣是為共同點。”
“什麼髒腑容易發生血虛病變?”
“心和肝。”
“何為心血瘀阻證?”
“心胸如刺如絞,痛有定處,瘀血內阻者舌紫暗,有瘀斑,脈澀。”
“醫館中有一人,突然心痛如絞,背痛徹心,形寒肢冷,面色蒼白,冷汗自出,遇風寒加重,脈或沉或緊,此為何證?”
“寒凝心脈證,應辛溫散寒,宣通心陽。”
……
初時是些簡單問題,後面便漸漸深入——秦瑞學了個半吊子,只覺得他們都在說什麼天書,可他看著湛月清對答如流,臉色也微微變了變。
他是聽不懂這些,但他能看出那些老師或者師兄們滿意的神色,而再看湛月清——
湛月清衣袂飛揚,始終面帶微笑,好像越問就越興奮似的,臉上竟然激動的都要紅了。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杏林堂中的對答聲持續了將近三個時辰,許多弟子都看呆了,但反應過來後卻都暗暗在心中叫苦——
等他們回去,自家師父肯定會將自己和月杏林對比,到時候師父看他們,定然怎麼看怎麼都不順眼,又要讓他們加緊修習了!
“夠了夠了!”時忍冬忍不住一拍桌子,面帶紅光,顯然也十分興奮,“月清,喝水!”
湛月清奪過茶杯喝了一口,卻繼續和站在對面的一名弟子繼續咆哮:“陽虛陰虛是可以同時調理的!”
“不可能!”那人也咆哮,“表實陽虛,表實陰虛,怎麼可能用一種治法?!”
“同時調理不代表同一種……”
“別吵了!”時忍冬忍不住一人丟了本磚頭厚的醫書砸過去,整個堂內都回蕩著他的咆哮:“虛證與實證本就容易錯雜!能不能同時治療因人而異,你們倆都對!”
湛月清方才激動的差點從桌上翻起來,聞言終於冷靜,坐了回去。
在他對面的少女名為曾半夏,是本次杏林大比裡,同湛月清並列魁首的人,她尷尬的把踩上桌子的腿放了下來,擦擦那個鞋印,“是,是,院首教訓得對……”
湛月清抱起雙臂,別開眼睛,臉色都氣紅了,但看起來卻比原來更有活氣,而非一副精緻空洞的美人皮。
“月清,”百廷玉拍拍他肩膀,笑道:“我還以為你一直都只有那副表情呢。”
“人怎麼會只有一個表情,”湛月清還是氣,瞪了曾半夏一眼,“我一般不和小孩吵架,也就是他先胡攪蠻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