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船呼嘯而過,揚起巨大的雪灰穩穩的落到了他們面前——
雪球停在了離他們半米的地方。
湛月清卻由於慣性所致,飛了出去,緋紅的身影一落,他忍不住又尖叫起來——
“啊啊啊啊——”
“小、心、龍、種——”談符手快的一撲,接住了湛月清。
談槐燃也不幸的被甩飛了出去,啪嘰一下砸在雪地裡——
“陛下!”
“談槐!”
“月清!”
“二公子!”
……
八百裡灰狼跑不了多久就能到,可馬車卻不一樣,等談槐燃和湛月清到帝京時,已是晚上了。
戌時,皇宮之中,海晏宮裡暢叫揚疾,杏林院的、朝中的、督衛司的,都聚在了一處。
紀鴻鵠:“臥槽這麼好玩兒你怎麼不把我叫醒也帶去——”
話剛出口,遭到時忍冬一個敲頭爆慄。
“胡鬧!統統都是胡鬧!”
紀鴻鵠捂著腦袋上忒大一包,委屈的看向龍榻上被簇擁著的湛月清。
“二哥哥!你看師傅!”
紀墨玉被他這聲二哥哥叫得一抖,“娘什麼時候多了個兒子我怎麼不知……阿嚏!”
紀鴻鵠:“哥你怎麼了?風寒嘛?”
說起這個,紀墨玉納悶極了,“是啊,昨夜不知誰把我被褥偷走了……”
湛月清聞言一嗆,耳朵緋紅,他已換了幹淨的袍子,所有的傷口也被重新處理了,這模樣看著格外乖。
雪山之事,君羽書聽得膽戰心驚,一邊給他擦濕潤的頭發,一邊忍不住在他面前端出長兄姿態,“這也太危險了,你怎麼能自己一個人去呢?萬一被山上的狼叼走了怎麼辦?”
“我就是被狼叼去的。”湛月清說話有種平靜的瘋狂,但細聽有點少年般的得意,彷彿這都是小事,些許風霜罷了!
哼!
百廷玉也驚訝無比,卻不忘把手裡的海鮮粥又給湛月清喂一口,“不是姐姐說你,這確實太危險了,萬一那雪崩晚點停下,你可就死了!下次不許去了……”
湛月清乖乖的:“哦!”
“是啊,晚點就截肢了。”時忍冬幽幽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
另半殿裡。
談槐燃靠在輪椅上,一副冷淡陰鷙的樣子。
那半殿杏林院小群體嘰嘰喳喳,這半殿卻宛若狂風暴雨來臨之兆。
以穆舟為首,跪了一地的人。
談符默默抿茶,咳了下,“談槐,那種情況下,他們會懷疑也是情理之中,何況小月清都沒說什麼……再者,誰能想到帝京下有地道能一路滑去冰靈山呢?”
談槐燃一身玄衣錦袍,冷笑一聲,神色陰鷙,摸著手指上的玉扳指,慣性的要翹腿罵人——
“老實點!還沒包好!”時忍冬看他這模樣就火大。
談槐燃:“……”
“是罷,老實點,也別和他們計較了——大不了罰點俸祿嘛!”談符站起身,示意穆舟快帶人滾下去。
說罷,她又看向談槐燃的腿,“院首,這腿要多久好啊?”
時忍冬哼了一聲,“一個月能好已是萬幸,這個月裡別動腿了,別使力氣,好好坐一個月的輪椅罷!還得按時擦藥!”
這麼久?談符聞言有些發愁,“唉,那邊懷娃兒的被甩出去都沒這麼重的傷呢,你反而給搞成這樣,談槐,你是不是趁著我在雁北,無長輩能管教你,酒池肉林慣了才這樣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