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槐燃給了你什麼?”談明止忽然問。
湛月清眉頭一挑,“如今的我和安王府的我,你看不出來嗎?還是在明知故問?”
“不就一個太醫院學徒?”談明止嗤笑,“我看時忍冬這麼多年的名聲簡直是個笑話,什麼大公無私……”
一柄薄刃抵住了他的頸,他的聲音倏然頓住。
“別詆毀我師傅,”湛月清微微笑道,“……你猜猜,它淬毒了麼?”
談明止一驚,心底瞬間生出些許懊悔——
大意了,他今天沒帶暗衛出門!
“上次你要的月例,今早有人還你了罷,”湛月清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像是帶著一點譏諷,“從此我們就一刀兩斷,若是再糾纏,可別怪我不客氣。”
談明止的要害落在他的手裡,不敢輕舉妄動,神色卻愈發陰鷙了。
湛月清瞧著他的神色,忽然有些可憐原本的湛小月。
也幸好死了。
否則……這往後的日子,以那孩子的性格,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還給了我一個婚約。”湛月清想起原主,忽然補了一句,目光中帶了點譏諷:“談明止,你有很多東西比不上他,也配不上湛小月。”
他收回刀刃,拂袖而去。
是他的錯覺麼?談明止一怔,為何湛月清說湛小月時像個陌生人?
彷彿過去那些愛和怨,都沒有了。
等等,方才他說什麼婚約?談明止快步趕了上去,俊秀的臉上劃過一抹狐疑,一時間也顧不上和他爭吵自己和談槐燃到底誰好了——
“湛月清,你說什麼婚約?”
湛月清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和你沒關繫了,你若有點良心,回去就好好對待你那安王妃,那樣或許我還會高看你兩眼。”
“後位的婚約?”沒曾想談明止竟然猜到了,隨即又否認道:“不可能,宗廟不會任他如此胡來。”
湛月清皺眉,下意識脫口而出:“你並不清楚他的性格。”
“我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哥,如何不知道他的性格?”談明止死死地盯著他,“他這些年越來越瘋癲,或許真的會封你為後,但你不可答應。”
湛月清一怔。
談明止見他神色,便知自己猜對了。
他冷笑出聲:“你一無子嗣,二無家世,立你為後,不會有人同意。”
湛月清其實也有些不確定,只是原本有些期待。
“而且,你怎麼想的?談槐燃比我可怕多了。”談明止一臉疑惑:“京中人人說他暴君……”
“他不是暴君!”湛月清心底陡然生出一股怒火:“若他是暴君,玄寧怎會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怎會……”
“湛月清。”談明止打斷他的話,神色認真:“暴君並不是說他於天下毫無建樹,而是他喜怒無常的性子——他連他親生的、養育了他十六年的母親都能殺死,你怎麼會認為自己是特殊的?你以為宮中這麼多年為何沒有嬪妃?”
湛月清猶豫的搖搖頭。
“他在等人。”談明止意味深長的說:“但那個人,不會是你。”
湛月清:“……”
湛月清抬手扶額,無奈道:“我當你要說什麼呢,原來還是這翻來覆去的一套——你是想說他有個亡妻?”
方才說得那麼嚴肅,險些真的嚇到他了。
但一聽是這事,湛月清便釋然了。
談明止面容一滯,聲音突然帶上怒火:“你既知道,又為何要和他廝混?”
“因為我喜歡。”湛月清垂眸,卻沒將真正的想法說出來。
談槐性子如何,他最清楚。
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談槐身上謎團太多,可那人無論在現代還是這裡,唯一不變的一點便是忠誠,以及總想為他遮蔽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