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方才說磨藥,可是已知道配方了?”元辛夷忍不住問。
時忍冬淡淡的頷首,卻說:“月清,你來聞聞試試。”
另外幾人頓時開始暗暗審視湛月清,目光打量著他。
時忍冬沒來之前,他們叫了好些大夫都沒查出完全的藥粉成分,這小學徒怎麼可能聞出?
湛月清乖巧的過去,伸出手也捏起一點粉末。
談明止看到了他手上的手套,目光一頓。
湛月清鼻翼微動,只嗅了一下,便捂住口鼻,“草烏、馬錢子……硃砂,斷腸草……”
元辛夷臉色一變,“有硃砂?”
硃砂難取,只有一些特殊地方才有。
“你就聞這麼一下,就聞出來了?”秦濘有些質疑,“若是錯了,可就影響我們辦案了。”
“硃砂味道本就很淡,非嗅覺靈敏者聞不出,”湛月清看向秦濘,神色淡然,“假如我錯了也情有可原……再者,我斷定裡面有硃砂。”
他說罷看向時忍冬,“師傅,您說對不對呀?”
時忍冬果然露出了滿意的表情,滿臉都寫著不愧是我的好徒弟。
而殿內另外幾人見狀也變了臉色,腦海中思緒百轉千回。
那麼多大夫都沒聞出來,這小孩竟然……
談明止更是目光一沉,冷笑一聲,“怕不是有人提前告訴你了。”
湛小月是什麼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就是個只能依靠自己的廢物!不可能會這些東西!
湛月清眯起眼睛,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院首徇私?”
談明止一僵。
湛月清不卑不亢的盯著他,像是在對待一個陌生人:“時大人行醫幾十年,是全天下公認的醫者仁心,你方才可不只是質疑我,還在質疑我師傅的判斷,質疑天下人的目光,甚至是在質疑陛下封他為太醫院院首的旨意——王爺,你眼裡,還有王法嗎?”
幾句話便將談明止方才的話上揚了好幾個高度。
談明止看著他,卻是一怔——湛小月以前不會這樣的。
他沒有依靠,父不是父,妻母非母,他不敢對自己這樣說話。
他並不是不知道他的那些痛苦,不是不知道他身上的傷。
他還記得湛小月畏冷,可他不喜歡讓他穿太華貴的衣服。都道人靠衣裝,湛小月原本就姿色不俗,若是再穿些好看的衣服,被別人注意到了……他如何能保住他?
京中好男風的不止他一人。
現在,不就被他的弟弟瞧上了嗎?
想起暴君,談明止瞬間恨得咬牙切齒。
他那個該死的弟弟,搶了他那麼多東西……
談槐那年為何沒死在雁北?他本該死的!
“王爺只是隨口說說,不曾有那些意思。”秦濘見他如此,便開口解圍,“你倒是咄咄……”
時忍冬打斷他的話,開口護徒弟,“最好是沒有。”
湛月清垂眸,心裡冷笑了一聲。
“元大人,仵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