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張頭殺雞殺得對啊,他要是不殺,沈大紅家的雞可不得禍害我家的?”
“這是好事咧!要我說,老張頭也真是的!念著書裡的囉嗦廢話說半天,還沒秦葉兩句話解釋得清楚,我看他是讀書讀傻咧!”
張仲澗聽著村裡人的話,搔了搔腦袋,好脾氣地應下村民對他的指責:“大家說得對,是我的問題,還是秦葉同志解釋得清楚……”
秦葉大致看出張仲澗是個性情溫良的人,有點想不通。以他的性子,是怎麼有勇氣闖進沈大紅家,還做出當場殺雞這件事的。
她索性問了出來:“您就算發現沈大紅家的雞得了雞瘟,也不該闖進她家,殺掉她的雞呀?”
“我,我沒有。”
張仲澗嘆了口氣,在身上摸索半天,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皺皺巴巴的一塊錢,“我本來和她說好了,要花一塊錢,買她家的這只母雞。可她看我身上還裝著錢,坐地起價,非要我掏三塊錢才賣給我。”
他一著急,才一把奪過沈大紅手裡的雞,活活掐死了。
秦葉:“……”
很好,坐地起價,很符合她對沈大紅的一貫印象。
她扭頭看向沈大紅,對方心虛地縮了縮脖子,辯解起來多少有些心虛:“就算我臨時變卦,想多要錢,他也不能掐死我家的雞哇!”
秦葉冷笑:“大伯母,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回家看看自己其他的雞,有沒有相同的症狀。要是有的話,趕緊處理掉。”
幸好張仲澗及時發現了異樣,否則以現在落後的醫療條件,怕是得等全村的雞都出現症狀,才能發現問題。
沈大紅沒動彈,視線還直勾勾盯著張仲澗手裡的雞:“那……那我死了的母雞,老張頭得把錢賠我啊!”
都到現在了,還想著要錢。
秦葉又一次重新整理了對沈大紅厚顏無恥的認知。
她剛想說話,張仲澗卻擺擺手製止了她,隨即從地上爬起來,將皺巴巴的一塊錢遞給沈大紅:“給你一塊錢,這是我們兩個人最初說好的。”
沈大紅噌的一下抽走錢,揣進胸口的位置,生怕張仲澗反悔。
這老張頭真是個傻子,她家的雞是死是活,關他啥事啊?嘿嘿,真好,原本要得病死的雞給她賺了一塊錢,其他雞也沒被傳染,她賺大發了!
沈大紅越想越美滋滋,扭著腰準備回去檢查其他的雞。
“大伯孃。”
秦葉出聲喊住沈大紅,趁對方扭頭的工夫,她從對方懷裡抽出錢,重新還給張仲澗,“你想要錢,不如直接去找村支書,看他同不同意張仲澗給你錢。”
歷來,村裡得了雞瘟的雞,都會被統一處理掉,根本不可能有村裡給錢這回事。
張仲澗發現沈大紅家的雞得了病,她不感謝人家就算了,怎麼還有要錢的道理?
沈大紅見到手的一塊錢沒了,肉痛極了。
她撲上去想要廝打秦葉,卻被秦葉冷冰冰的眼神嚇退:“好啊,好啊,瞧瞧你秦葉真有出息,胳膊肘向t外拐,跟著旁人一起欺負你大伯孃咧!虧你還是個公安,我看他們是瞎了眼了,才會要你……”
“你少拿公安說事。”
秦葉打斷沈大紅的話,“公安辦案只論規矩,不看關系,你別想打著我的名義出去抖威風。”
沈大紅撇撇嘴,心想,嘴長在她身上,她想出去說什麼就說什麼。
沒成想,秦葉的後半句話,嚇得她直接丟了半條命。
“大伯孃,我現在還不是正式公安,得多辦幾樁案子,才有可能獲得轉正機會。我記得,你女婿是隔壁大隊的生産隊長吧?不如我去查查姐夫,說不定他幹了壞事,沒被發現呢!”
秦葉牽起嘴角,沖沈大紅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到時候,我轉了正,大伯孃一定很高興。到時候,你再打著我的旗號去逞威風,效果肯定比現在好。”
沈大紅最得意的,便是她有個生産隊長女婿。
她不知道女婿到底幹不幹淨,但萬一真被秦葉查出點什麼……她根本不敢想,後果會有多嚴重。
“不說了,我不說了!”
沈大紅生怕秦葉真的拿她女婿開刀,忙不疊撇清她倆的關系,“從今天開始,我不是你大伯孃,你也不是我侄女!我再不可能說你秦葉半句!”
秦葉得到了想要的結果,終於滿意了,對著還沒離開的村裡人朗聲說:“各位都聽見了,從今往後,我跟沈大紅沒關繫了。你們要是再聽她打著我是公安的旗號欺負人,大可以去縣公安局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