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鄧通一個土匪頭子都能想到的辦法,官軍自然也有解決之道,第一排的盾兵默契地前出幾名暫且抵擋當面農民軍,其餘兩側盾兵則抽出腰間刀刃,轉身向鄧通揮舞而去。
鄧通躲閃不及,後背陣陣劇烈的疼痛傳來,他狼嚎一聲,回身與盾兵戰在一起,與此同時大隊農民軍士卒衝到,官軍第一排盾兵頓時發生了混亂。
不過“紫金梁”鄧通能憑藉個人勇武做到的,也僅此而已了。
幾桿槍矛如同毒蛇一般攢刺進了他的背後,本就被刀劃出了缺口的皮甲無法抵禦鋒利的槍頭,鄧通手中的刀“哐”一聲跌在了山間的泥土裡,他踉蹌著摔倒在了地上。
鄧通生死不知,而農民軍在付出了巨大的傷亡後,卻僅僅只突破了官軍的第一層盾牆。
“啊啊啊~”
有個殺紅了眼的農民軍士卒,雙手挺著竹槍做出突刺狀,然而他的竹槍戳在官軍的櫓盾上,卻直接崩成了兩節。
官軍的槍兵眼神漠然,早已習慣於殺戮的他們絲毫沒有憐憫之心,微微發力,手中長槍摜入農民軍的腹腔中,薄薄的竹甲沒有起到任何防護作用,再一擰槍桿,身形乾瘦的農民軍士卒,頓時失去了力氣,摔倒在地上。
這只是戰場的一個縮影,在山谷前狹窄的地形裡,只有數十步寬的正面戰場使得農民軍完全無法發揮他們的人數優勢。
而在同等的交戰面積上,由於雙方戰鬥力、陣型、裝備等因素的巨大差距,後排擁擠在一起的大股農民軍,只能幹看著前排的袍澤被肆意殺戮而無能為力。
當這種無能為力的情緒積累到一定程度,官軍的陣型又巋然不動,沒有繼續被突破時,戰場的局面就開始了扭轉。
俗話說,槍打出頭鳥,衝在最前邊的農民軍,實際上也是這些人裡最為悍勇的一批。
當勇士們被官軍鋒銳的長槍和堅不可摧的盾牆屠戮殆盡時,後排略有怯懦的農民軍自然開始被迫冷靜了下來。
聚眾裹挾最重要的因素就在於兩個字,上頭。
熱血上頭的人是可以暫時無視死亡的恐懼,可當這種“拼了他丫的”情緒緩和下來時,人類的求生欲會讓大腦做出趕緊跑的本能舉動。
“將軍,現在該怎麼辦?”
勇敢的“紫金梁”鄧通確認死了,怯懦的“闖塌天”黃四還活著。
雖然被叫做將軍,但實際上黃四所有關於戰爭的經驗僅限於村落械鬥、綠林爭端,以及說書人嘴裡的金戈鐵馬。
黃四有這麼大的名號和農民軍中如此之高的地位,絕大部分都來自於他實在是太會交際了。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
請客吃飯,包庇逃犯,久而久之的,雖無太多勇力,但朋友多了,黃四的名聲也越來越大。
等到他爹留給他的數百畝桑田敗完了,精明的黃四自然就走上了造反這條宿命之路。
黃四站在山巔,回首四顧,問道:“那道士和魏兵呢?”
“將軍,你把他們都扔在了後邊啊。當時你說,怕這些魏兵壞了事…”
黃四跺腳大恨道:“老道誆我啊,這白帽子哪有這麼好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