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王偉獻上圖冊,周圍自有侍衛轉遞,讓使者帶著圖冊上前那是不可能的,這種事自從荊軻刺秦王以後就不可能了。
王偉後退兩步,與朱異眼神交匯,微微頷首。
王偉作為侯景的謀主,此番前來之前,就已經重金賄賂了朱異,讓他在蕭菩薩那裡多說好話,許諾事成之後,更有珍寶奉上,朱異自然曉得如何行使。
南梁的文武百官一片譁然,繼而開始交頭接耳了起來。
老眼昏花的蕭衍,眯著眼睛看完了朱異獻上的圖冊,心內雖然狂喜,但還是存了一份謹慎,道:“還請使者稍事歇息,讓朕與朝中百官議一議此事。”
“臣遵旨。”
王偉被侍衛帶去了偏殿休息,朝臣們的爭吵聲馬上大了起來。
尚書僕射,謝氏閥主謝舉率先出列,朗聲道:“陛下,這些年來我大梁國內安定,未經兵戈。宇文泰、侯景不過是走投無路,企圖拉我大梁以衛山東之地,並非真心投效,陛下不可不查啊!”
“對啊,若非真是形勢所迫,他們怎麼會向我們投降呢,本來我們與北地素無紛爭,若是引火上身,反而不美。”
“不錯!且讓北虜內訌,我等坐視便是了,管他作甚。”
朝臣們的意見大多數是不要惹麻煩,讓北地的人們自己去廝殺,然而這並不符合蕭衍的心意,蕭衍將目光看向了侍中朱異。
朱異察覺到了蕭衍的心思,早已打好腹稿的他,躬身出列,清了清嗓子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謝僕射所言差矣。”
謝舉聞言冷笑,只說:“願聞朱侍中高見,謝某正想聽聽朱侍中是怎麼打算對付北人的。”
朱異似是沒聽出謝舉語調裡的嘲諷,不慌不忙地說道:“宇文泰、侯景,韓陵兵敗,走投無路投奔我大梁,不假。然而,正是因為走投無路,他們才是真心歸附。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此山東之地,晉時版圖,乃是天賜,若是我大梁今日不取,異日無非便是宇文泰、侯景支撐不住,山東之地被元冠受攻佔或收降。
到時候沒了宇文泰和侯景擋在前邊,我們不想惹麻煩,難道那元冠受就不來找我們了嗎?他若真是那般善人,巴蜀又是怎麼丟的?”
蕭衍聞言點了點頭,朱異所言確實句句在理,現在沒了退路的宇文泰和侯景,是否真心歸降只是一個理論問題,答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的形式。
如果現在南梁不接納宇文泰、侯景,坐視他倆在山東敗亡,那山東之地被元冠受打下來,下一個目標定然是淮南。
高澄率領高歡殘部北竄幽州,與柔然人相依為命的訊息,南梁已經知道了,柔然人雖然實力削弱,但十萬控弦之士仍在,元冠受至少目前是不會追這股窮寇的。
所以說,打完了山東,下一個就是淮南沒得跑。
而且從巴蜀開始,雙方就撕破臉皮了,指望元冠受主動罷兵休戰,那是不可能的,人家現在的目標是重新將分崩離析的天下統一起來,成就大一統的偉業,怎麼可能罷手。
“善,便依朱卿所言,封宇文泰為山東王,侯景為河北王,送去蟒袍印信,分別都督山東河北諸軍事,可代行天子職權,去召使者進殿吧。”
蕭菩薩一錘定音,許了惠而不費的名頭,順便還耍了手小小的離間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