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遙相呼應,利用苦水這一天然障礙,試圖令魏軍分兵,而魏軍一旦分兵,就會讓高平軍尋覓到戰機。
之所以,蔡佑這一部魏軍敢大膽地襲擾苦水東岸的勒克部並安然退回,在於雙方的視角下,主力都是隱藏在重重迷霧裡的。
高平軍知道魏軍的主力徘徊在高平城一帶,如果蔡佑部是誘餌,而高平軍主力試圖圍殲蔡佑部,那麼就可能陷入鏖戰,繼而被南方的魏軍主力尋找到機會。
反之,尉遲普薩部也是同樣的作用,魏軍在沒有必然的把握下,也不敢全軍大舉渡河抓住遊曳不定的尉遲普薩部。
戰爭,永遠是一個雙向博弈的過程。
這時候,劫後餘生的蕭凱突然提出了一個假設:“會不會,高平軍是在借箭?”
“借箭?”
李穆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蕭凱解釋道:“剛才高平軍射來的箭矢,都是骨質、石質箭矢,可能是故意裝作襲擊浮橋上工兵的樣子,引誘我軍射箭,而騎兵又徘徊在射程邊緣,等我軍拆了浮橋安然撤回西岸,他們好收攏地上的箭矢。”
蔡佑啞然失笑,道:“高平軍窮困至此嗎?敵將倒是個精打細算的。”
言罷,蔡佑策馬向浮橋走去,身邊將校見狀,也跟了過去。
苦水東岸的万俟仵見“蔡”字大旗向浮橋移動,倒也存了幾分膽色,向浮橋靠攏了過去。
“尉遲普薩可在?”
半截浮橋之上,蔡佑放聲大喝。
万俟仵見敵將高頭大馬,甲冑耀眼,曉得是蔡佑親至,非是旁人來唬他,自迎上前去,隔著半截苦水大喊道:“菩薩已從南邊渡河,蔡總管今日怕是撤不回高平城了!”
蔡佑冷笑一聲,道:“若是尉遲菩薩渡河,他自身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兩說,汝為賊寇,滿嘴謊言,豈敢誑詐?”
万俟仵見沒唬到蔡佑,也不氣餒,在他看來,拖延住蔡佑也是好的。
“蔡總管怎知菩薩未渡河?”
而蔡佑卻沒心思再跟他廢話,冷聲道:“我欲於菩薩語,汝為何人,怎配與我交談?汝既求箭矢,那便隨汝願。”
言罷,掏出大的驚人的鐵胎弓,電光火石間,引弓一抖,重箭直射東岸的万俟仵。
万俟仵終究是少了些戰陣經驗,哪想得到,堂堂魏國一道總管竟然話不投機出手偷襲。
可事實上戰爭便是如此,暗發冷箭是不是卑劣的手段不重要,殺傷擊敗敵人才是終極目的。
高平軍還未反應過來,領軍的万俟仵就已經被射落馬下,趕忙上前施救,兩軍隔著半截苦水對射,又扔下幾具屍體,才把不知生死的万俟仵搶了回來。
“下次叫尉遲普薩自己來。”
撂下一句話,蔡佑領魏軍昂然離去,浮橋也很快被工兵拆解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