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荊南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她手指不安分地纏繞著包包的鏈條,夜色似迷霧籠罩在兩人身上,薄薄的一層,誰都沒有想要撥開。
車裡安靜極了,荊南酒勁兒上來了有些睏意,她側著身子靠在椅背上面閉著眼睡著了。
趙燁把車緩緩停到荊南的小區外面,車內傳來了綿長的呼吸聲,趙燁關了車燈,藉著昏暗的路燈打量著面前的人。
荊南的睫毛微微扇動,嘴唇輕輕闔著,車內暖氣開得很足,她的臉頰粉嫩,白色的燕尾裙包裹著身體,領口處隱隱露出一小片鎖骨。
趙燁看了一會兒隨後輕輕推著荊南的胳膊:“醒醒,到家了,回去再睡。”
荊南有些疲倦地睜開眼睛,她無意識地揉了揉酸脹的小腿,片刻之後眼睛才聚焦,“這麼快就到了,趙燁,今晚謝謝你了,改天再請你吃飯。”
荊南直起身才發現自己身上披著趙燁的衣服,她把黑色的大衣收起來遞給趙燁內心感激不已:“謝謝啊,我走了,你注意安全小心開車。”
“荊南。”趙燁從背後叫住她,荊南轉過身,“怎麼了?”
趙燁的眼眸中含著荊南看不懂的光:“下次不要這麼晚出去”,他頓了頓:“照顧好自己,還有,少喝點酒。”
她沒想這麼晚回來的,這事兒不能怪她,都是那個楚意,荊南想到這裡臉色就沉了下來,她喝酒從來沒吐過,今天是第一次。
黑色的路虎快速地滑出去幾米遠,荊南站在原地暗自懊惱,她這樣是不是有些丟人了?
荊南失魂落魄地上了樓,一整晚都心事重重,輾轉難安眠。
第二天荊南醒來時頭痛欲裂,走路也提不起勁來,醉酒後遺症很是明顯。她從今天開始到未來的一個月都是休假狀態,荊南可以好好規劃一下這個難得的假期生活。
她喝了半杯溫水又癱倒在床上,在無聊地滾了第n圈後終於一股腦爬起來換上衣服拎上挎包出門了。
她好久都沒去看爺爺了,有多久呢?荊南掰著手指頭算著日子,整整五十天了,工作太忙了沒辦法。
荊南走到公交站牌處乘坐了那趟熟悉的502路公交車,車內人不是很多,荊南走到後排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公交車內的語音提示不斷報著站牌,車內的乘客在二十分鐘內下去了好幾批,外面的街道變換著,從市中心一路向北,四十五分鐘之後荊南下了車。
荊南靠著街道慢步走著,她一邊夾著電話一邊和水果攤的老闆討價還價:“爺爺,我是南南,我一會兒去看你……是啊,放假了……不用買菜,大冷天的您就別出去了我給您帶過去。”荊南從老闆手裡接過袋子小聲開口:“少兩元錢嘛,這一塊兒就數你家賣的蘋果最甜,我經常來買。” “爺爺您吃玉米還是山藥?哦哦,山藥是吧,那行。”荊南掛了電話把一張面值二十的錢遞給老闆:“你找我五塊錢就行。”
“小姑娘真會算賬,下次記得還來啊。”老闆接過錢從灰綠色的軍用布包裡找出一個皺巴巴的五塊,荊南拉開挎包的拉鍊塞進去提起蘋果繼續往前走。
她除了山藥還買了排骨和一條鱸魚,荊南拎著三個塑膠袋走到了爺爺的那棟老式居民樓。
院子裡的大門開著,老人站在門口時不時向外面張望,荊南眼睛一熱快步走了進去。
“爺爺。”她伸出手用力抱著老人幹廋的身軀,荊南看著爺爺新添的白髮鼻頭一酸,眼淚止不住掉下來。
“小南南不哭,哎呦,看把咱大孫女委屈的,爺爺好著呢,就是老念著你,人老了容易懷戀以前。” 老人伸出手給荊南擦眼淚,他拉著荊南在一邊的凳子上坐下:“我想到你小時候,那個時候你才那麼大點兒,調皮不肯好好吃飯,我餵你才肯張嘴。”老人眼裡含著笑。
“就爺爺對我最好,肯寵我。”荊南心裡泛酸,以前她太傻了,傻到以為爸媽不喜歡自己是因為自己不夠聽話,還老是怪自己沒用,討不了他(她)們歡心。
真正愛你的人又怎會百般嫌棄你呢。
荊南止住了眼淚起身走到屋裡的廚房:“爺爺,我給你做山藥排骨湯,可好喝了,一會兒等著誇我。”
廚房的鍋裡冒著白煙,荊南繫著圍裙,透過窗子可以看到老人藏不住笑意的眼睛,荊南偷偷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爺爺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