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絕佳的偷襲機會,距離已經拉近到十米,對孟焦來說,這個距離,瞬息可至。
孟焦很清楚自己的爆發力有多強,十米,兩個縱躍,一旦近身,尚且沒有防範意識的棕熊根本防備不住孟焦可怕的犬齒。
此時,孟焦大可突然出擊,如那溫酒斬華雄的關二爺一般,將棕熊的性命了結,但它並沒有那麼做。
如果戰鬥這麼輕易就結束,未免太沒有意思了,這可不是一場無人欣賞的演出,不遠處坐著兩個觀眾呢。
繼續放緩腳步逼近,此刻,孟焦與棕熊之間的距離已經縮短到六七米,哪怕反應再遲鈍的野獸,到了這種距離,也能反應過來,理解對方的意圖。
棕熊後知後覺,將身體轉回,直面孟焦,張開本就微微敞開的前吻,露出一嘴泛黃的牙齒,口腔裡散發著積蓄了一個冬天惡臭的氣味兒,燻的孟焦皺起了眉頭。
沙啞的咆哮從寬闊的喉嚨中迸出,皮包骨的前臂分開,後腿抵住地面,這般姿態下,棕熊的體型彷彿更大了。
許久未發聲,棕熊的聲音極其低沉。
巔峰時期的成年雄性棕熊吼聲可以震動林域,傳響不絕,此時顯然差了不少力道。
灼灼虎目尋找著棕熊黝黑的眼睛,孟焦的視線極有侵略性,好像一團正在燃燒的烈火,那騰空而起的火苗正不斷舔舐著棕熊的前臉,這是一種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同樣停住步伐,孟焦回應了棕熊一聲長嘯。
身強力壯,肌肉健碩,孟焦的喉嚨和聲帶彷彿都比正常虎有力。
當聲浪從喉嚨伸出噴湧而出,彷彿一座沉睡許久的火山猛然噴發,高亢的呻吟直衝雲霄,次聲波傳播極遠,蔓延到方圓十幾裡。
這是一頭真正的王者的宣言,虎嘯所過,整片白樺林都在震顫,鳥雀息聲,百獸驚散。
膽大些的走獸勉力邁開細長的四肢,丟了魂兒似的逃命去了,膽小些的麻雀松鼠田鼠一類竟有被活活嚇死於此的,或是從高處墜落,或是長眠於土層之下,好不悲慘。
若論咆哮,孟焦這帶著次聲波的虎嘯遠勝於張飛當陽橋前的一聲大吼。
虎嘯山林,百獸辟易。
孟焦的長嘯經久未散,棕熊小心翼翼地後退兩步,此時此刻,在氣勢上它已經完全落於下風。
然而氣勢並不能贏得戰鬥,真打起來,還是要看爪底下的功夫。
棕熊雖然隱隱有退避之意,但它畢竟是一頭重達三百多公斤的巨獸,哪怕冬眠消耗了它的脂肪和體能,它的氣力卻未受多少影響。
孟焦若不能在後續的戰鬥中展現出壓倒性的力量速度和技巧優勢,棕熊被壓下去的信心很容易就能找上來,到時候,孟焦可就是作繭自縛了。
後腿一蹬地面,棕熊眼前一花,那半大雄虎已來到身前,長這麼大棕熊也曾與東北虎有過幾次接觸爭執,但那所有對手中,沒有任何一個能像今天這頭虎一樣,帶給它異常強大的壓力。
事實證明,那種艱鉅的壓力並非幻覺,這頭半大雄虎的確非凡,棕熊只來得及抬起前臂護住面部,根本無暇反擊。
雄虎風一般掠過去,墨黑色調勾勒著暗紅紋理的爪鞘中彈出潔白如玉的彎鉤形狀的虎爪,伴隨著孟焦凌厲的閃身,輕輕蹭了棕熊前臂一下,頓時撕開三道深可見骨,血淋淋的傷口。
在孟焦新生的利爪面前,棕熊厚實堅韌的熊皮仿若紙糊的一般,根本無法給虎爪造成哪怕一絲阻遏。
痛苦的熊吼剛剛從棕熊喉嚨中冒頭,繞行到棕熊身後的孟焦又是乾淨利落的一爪,大片熊皮直接被剃掉,鮮紅色暴露在陽光下。
一片棕褐色中,那醒目的紅,彷彿一張獨特的畫卷。
可惜此刻無人能欣賞到這血腥的藝術,就連飛鳥都不敢落在樹梢,它們畏懼那頭風一樣迅捷的雄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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