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響起匆匆腳步聲。
陸唐和朱序一前一後走來,本來朱序的官銜比陸唐更高,應該走在前面,但是這一次朱序刻意押後了一些,而陸唐也根本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他的頭上、手臂上已經纏上了黑紗布。
從涼州來的軍文先一步進入城西的軍營,然後才送入城中,因為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張氏恢復涼王之號的訊息,恐怕很快就會傳遍天下,所以沒必要封鎖訊息。
杜英看到了門外大步走過來的兩個人,他沒有下令阻攔,自顧自的說道:
“如今我杜氏已經踞張掖以號召涼州有識之士,共起兵討伐涼州張氏,敦煌謝氏、敦煌翟氏、酒泉曹氏等等都已響應,這一封軍文就是各家選派驍勇之士,穿破張氏和宋氏的層層封鎖,傳遞而來。
涼州上下,之前就多有謀逆之心,因此忠志之士少之又少,張掖、酒泉等郡,地盤雖廣,人煙稀少,不比姑臧,急需王師施以援手,以平涼州之亂!”
這次也多虧了敦煌謝氏號召軍中舊部,並且動用家中部曲,及時施以援手,也得賴於謝氏調動了平素關係密切的敦煌、酒泉各家,否則的話,杜氏向西撤逃,也是死路一條,西部各家怕也眼巴巴的想要捉拿杜氏餘孽,送入姑臧城。
一名參謀急促的說道:
“張氏之前就曾在姑臧稱王,因此姑臧百姓和其餘世家,恐怕並不會有太多的抗議。因此身在張掖的杜家主,雖一呼百應,但是如果沒有王師為外援、積極響應,恐怕很快就會控制不住麾下的世家。”
“王師當速速進入涼州,張氏謀逆,此為不可多得的理由,天理在我,何懼之有?!”又有參謀說道。
而議事堂外,陸唐也已經大步走過來。
他直接雙膝跪倒在地,向著杜英的方向拜倒:
“家父罹難,末將願身先士卒,殺入姑臧,解救家眷、為父報仇!請督護成全!”
朱序也跟著在後一拱手。
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確。
杜英本就說要把涼州戰局交給他。
不是現在,更待何時?
杜英深吸一口氣:
“家中遭遇大難,於公於私,杜某都應當提兵北上,救援家父於危難之中,解救涼州百姓於刀兵之下,使得涼州不為奸佞所控,也使得涼州終歸於王師旗幟之下。”
這關乎到杜明乃至杜家數百口人的性命,而且也關乎到杜英未來打通河西和西域的發展戰略,所以涼州,本可以暫時在張氏的手中,大家相安無事,而杜英也趁機緩慢向涼州內部滲透。
但是沒有想到猝然發生此事,那杜英就必須要親眼看著涼州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姑臧雖然路途遙遠,但是參謀們也知道勸不動杜英,沒打算開口,只是在盤算涼州戰事怎麼打。
安定城外一戰,涼州軍隊近乎一觸即潰,這又是不是涼州的真實戰力呢?
“報!”
又是一名傳令兵飛快衝進來:
“長安急報!”
這一次,眾人臉色皆變。
天水出事了,可以補救,姑臧出事了,可以出兵討伐。
而長安出事了,就算是杜英想要補救,此時也是分身乏術。
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杜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接過急報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