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蒼賜給了涼州一個謝艾以解燃眉之急,餘不相信短短的幾年之中又會有新的謝艾從默默無聞到力挽狂瀾。
再加上涼州還有杜家家主一力幫襯,仲淵進入姑臧,恐怕真的順風順水,除非······”
謝道韞頓時明白過來,話題兜兜轉轉,還是又繞了回來。
除非江左和荊蜀插手其中。
“不知道王家,還有沒有在這個時候挑釁夫君的膽量。”謝道韞把玩著手指,掩飾著自己的焦慮。
謝奕無奈的說道:
“王右軍讓王叔平前來長安,安的是什麼心思,你這丫頭古靈精怪的,還能看不出來?”
王凝之可是和杜英有“奪妻之恨”,再加上現在杜英急劇的擴張以及對朝廷威嚴的無視,可想而知,王凝之前來關中,定然不是跟杜英談合作來的。
謝道韞苦笑。
不曾想,我也成了紅顏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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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平郡。
入夜時分,寒月倒懸。
郡守府中仍然燈火通明,吏員將佐進進出出,接受任務。
“苻生兵敗之後,我軍沿著涇水向西北進攻,目前還未發現氐人的蹤跡,甚至斥候曾經一度推進到距離安定不足五十里的地方。”隗粹站在沙盤前,講解如今局勢。
接著,他手中的木杆向東挪動:
“隨著苻生兵敗,苻融也不再堅守北地郡,我軍已在新平、北地兩個方向上佈防,等待督護下一步命令。”
“苻堅這是在收縮兵力。”站在沙盤對面的房曠果斷的說道。
這是參謀司這幾日商討所得出的結論。
易地而處,如果他們是苻堅的話,顯然也知道將兵馬分佈在周圍幾個州郡,不啻於一盤散沙,只會讓敵人更加輕鬆的各個擊破。
所以還不如收縮兵力,集中所有可以集中的力量,和王師在安定城下決一死戰。
“而且苻堅營造出虛虛實實、真假難分之態,也是為了爭取時間。”另一名參謀補充道。
“時間?留給氐人再多的時間,還有什麼用?”隗粹撇了撇嘴,覺得這些年輕的參謀們過分謹慎了。
未免把對手想得太複雜,而有他們這些思想複雜的參謀們在一旁影響,杜英的想法自然也會複雜化,從而有可能推遲進兵、以探虛實,那樣反而給了苻堅喘息之機。
隗粹的態度自然很明確,挾大勝之威,直接推過去。
“時間,對苻堅來說或許沒有用,但是對涼州來說,還是很有用的。”杜英緩緩說道,“多出來幾天,就足夠訊息傳到姑臧、傳到仇池,而一直在這一場戰事中作壁上觀的這兩處,恐怕也要坐不住了。
當時苻健困守長安,就是想要等待河洛的羌人和河北的鮮卑人加入戰場,只可惜他最後沒有等到。
而如今苻堅不過是打算故技重施罷了,但相比於當時氐秦坐困長安時,現在的氐人,真的已經是苟延殘喘。”
眾人會意,當時的長安,雖然是王師包圍下的一座孤城,但是早在王師進入關中的時候,苻健就開始堅壁清野,若非有關中盟異軍突起,保住了城南的耕地,恐怕桓溫根本支撐不到六月。
所以外部勢力多半都是抱持觀望的態度,而涼州更是表示對桓溫的聲援。
但現在不一樣了,眼看氐秦就要支撐不住,仇池和涼州自然會有“唇亡齒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