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出來天大的簍子,你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裡高臥!”
王猛的聲音響起。
震得杜英驟然坐起來:
“師兄?!”
他並不驚喜於王猛的到來,因為王猛來了固然能幫助自己分析和解決很多頭疼的問題,但是這也意味著王猛有必須要來的原因。
長安出事了?
可若如此,他更應在長安坐鎮才是。
王猛也沒有賣關子,嘆了一口氣說道:
“本來是想要勸你莫要意氣用事,留著司馬勳,也算是和朝廷,不,準確說是司馬家之間留一線,大家日後好相見。
結果誰曾想到,餘還是來晚了一步。堂堂刺史,說殺就殺了,不管我們找多少理由,也不可能擋住荊蜀和江左的猜忌,這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而且司馬家恐怕也很難相信,師弟真的是忠志之士、朝廷的拯救者,除非師弟現在就扯出來旗號,不然的話,在晉的旗幟下,就連手無實權的皇室都不會信任我們。”
“既然手無實權,信任與否,又有何區別?”杜英笑問。
王猛皺了皺眉:
“終歸是大義名分在。”
“若我能破胡塵、殺胡虜,那大義名分,人心向背,在何處?”杜英接著問。
“能做到麼?”
杜英指了指北面:
“殺苻雄,不是已經做到了麼?”
“還不夠。”
“所以才需要師兄的幫助。”杜英乾脆的回答。
甚至一攤手,一副“人我就是殺了,和朝廷之間的過節恐怕也解決不了了,師兄你看著辦”的模樣。
王猛氣得一陣牙疼,正想再說什麼,杜英收起來臉上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盯著地上那一灘還沒有擦拭的血跡:
“司馬勳縱有千般過錯,餘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他萬萬不該辱我將士。若不殺他,餘何以立足?
朝廷的信任、世家有限度的合作,在這關中,遠遠比不上麾下將士的忠心,不是麼?”
王猛呼了一口氣:
“也罷,殺就殺了。”
“師兄剛剛不是很大的火氣麼?”杜英好奇問道。
“渭水之戰,打的如此揪心,而司馬勳這人,留之用處更大,說殺就殺,所以不兇幾句,難解我心頭之恨。”王猛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