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自然明白,這丫頭根本就是故意的,不由得撇了撇嘴。
雖然自家夫人也有小女兒情態,但是奈何太過聰明,所以嬌憨姿態,怕是見不到了,自己甚至還得防範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她給捉弄了。
“夫君不高興了?”謝道韞的聲音微微提高。
不過就是戲弄了你一下,至於麼?
“沒有不高興,只是有些感慨。”杜英仰起頭,一副“追憶往事悠悠”的神情,“和阿元初見的時候,那是何等的玉人兒,清高自傲、遺世獨立,卻又心懷錦繡。
曾記否,幽暗的夜色下,餘稍微靠近一些,就開始哭鼻子,一副要被禽獸給糟蹋了的模樣。結果現在,阿元已經不是那時的阿元妹妹了,竟然轉而將夫君捉弄於股掌之中。”
謝道韞臉皮薄,追憶那些往事,顯然很能殺一殺她的氣勢。
果不其然,謝道韞俏臉微微發紅,雙手交織在一起,低聲說道:
“還要不要梳頭了?”
杜英亦然一笑,重新捧起她的秀髮。
昨日的風雪早就停歇,陽光懶洋洋的灑進屋子裡。
銅鏡中的人,緩緩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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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雖大,但是終歸只是初雪。
所以奔騰不息的渭水,仍然沒有結冰,兩岸田野上的積雪,也在陽光的照射下緩緩消融,白雪和泥濘縱橫交錯。
王師的營寨就在渭橋北岸,背靠渭水,壁壘森嚴。
這是王師守衛長安的橋頭堡,也是背水之地,因此軍中主帥們誰敢輕慢?
渭橋以北,桓衝的軍寨居中,左側為朱序,右側為任渠。
這些時日,朱序和任渠當然沒有閒著,拿下長安以及華陰之後,太守府自然而然掌握了更多數量的流民和漢家百姓,這些流民和百姓在經過篩選之後被擴充入兩人軍中。
因而他們麾下的兵馬也已經從兩千膨脹到了四千。
如果再加上太守府在華陰、扶風和長安南部的根基之地進行的擴軍舉動,那麼現在太守府麾下的兵馬已經接近兩萬。
桓衝麾下的兵馬只有萬餘,因此杜英實際上一躍成為了關中掌握兵馬最多的人。
“人多而散,且多半都為新兵。”此時,桓衝軍寨中的望樓上,一名年輕將領正打量著朱序的營寨。
那邊校場上,雖然雪後天氣寒冷,但是士卒們的訓練卻熱火朝天。
“歷經廝殺,便是老卒。大火淬鍊,可成精銳。”桓衝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許擔憂,“所以永濤(劉波表字),爾所應注視著,在北,而不在東西。”
劉波是剛剛調入桓衝麾下的將領,之前一直在襄陽負責兵馬的運輸和戰船打造。
現在荊州並不需要再往北運送兵員,而荊州水師現在也完全不需要再擴張。
本來就足夠橫壓江左,如果再擴編水師,那麼將會給江左帶來莫大的恐慌,甚至直接引發雙方的戰爭。
這是現在的桓溫還所不願見之事。
因此驟然沒了任務的劉波,被桓溫調到了關中,算是給桓衝的助手,當然也是為了讓在此次北伐中幾乎沒有分到什麼功勞的劉波也有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
被桓衝一說,劉波登時沒了脾氣,拱手應諾。
大軍北上,而他被丟在後面看家,就知道其在桓溫軍中也是被邊緣化的人。
因此劉波很珍惜現在的機會,尤其是能夠抱緊桓衝的大腿,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