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工後再去找大媽。”崔潤山說。
家裡掛鐘“當”一聲,春麥在屋裡喊:“爹,上工了,不上工我哥吃不上飯了。”
春麥總嫌石頭吃的多,說得給石頭拘著飯量,別把家吃空了。
“上工去吧。”李彎月推推崔潤山,有春麥在,比李建軍那個大隊長管的都嚴。
崔潤山無奈地往屋裡瞅了眼,春麥在門後面探出腦袋,往外瞅呢。
崔潤山走了,李彎月進來把春麥的臉揉來揉去,“囊。”春麥含糊地喊。
“你啊,小管家婆,眼神真好。”李彎月說她。
春麥好不容易救出自己的臉:“娘,我眼好使著呢。”
李彎月沒話說了。
……
柳生生起早去了鎮上供銷社,扯了布回來,又找了村裡一個有縫紉機的,給了人家三塊錢,做出了衣服。
李保國給她的十塊錢裡頭,還卷著布票。又不是她要的,李保國給的,柳生生就用了。
回到知青站,一個人沒有,柳生生換上新衣服,又戴上了綢子頭花,轉了好幾圈,就聽到哭聲。
“胡蘭,別哭了,她們就是舌頭長,隊長都沒說你偷!你要氣不過,我替你拔了柳生生的舌頭!”李麗娟陪著馬胡蘭回了知青站。
她們剛到地頭,村裡婦女就過去問馬胡蘭,為啥偷柳生生的哈喇油。
“馬同志,送你去公安局,你都沒話說。”
“可不是嗎,咱村從沒出過偷兒,俺得回家看看,家裡少什麼東西沒。馬同志你快著點送回去,俺就不追究了。”
連馬桂香都想起了自己那隻雞:“馬同志,俺家的蘆花雞也是你偷的?你可真行,雞毛都沒給俺留一根。”
“這麼說來,俺家那回沒了兩毛錢,虎子死活不承認拿了,俺家男人打他抽斷了一根荊條。馬同志,兩毛錢也是你偷的?”
馬胡蘭不停地說不是,可沒用,婦女們都把自己家沒的東西,算到了她頭上,說馬胡蘭是慣偷兒。
馬胡蘭實在受不了,轉身就跑了,李麗娟追上她,陪她回了知青站。
“麗娟,我該咋辦?”馬胡蘭覺著天都要塌了,再這樣下去,她名聲都沒了。
“等風頭過去就好了,胡蘭。”李麗娟也沒好辦法。
柳生生倚在門框上,“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不上工的還成串了!”
她要去當會計了,能出的氣,她就痛快出了。
馬胡蘭上去就推了柳生生一把,把柳生生推的差點摔在地上,她用手一撐,手擦破了。
“馬胡蘭,我的新衣服髒了你賠的起嗎?”柳生生生氣地喊。
“你能賠我的名聲,我就賠你的破衣裳,砸鍋賣鐵我也賠!”馬胡蘭恨死柳生生了,撕破臉也不解恨。
“還砸鍋賣鐵,鍋是村裡的,是你馬胡蘭的?你還真是個偷兒,啥東西都敢劃拉到自己口袋裡。”柳生生極盡挖苦之能事。
“你!”馬胡蘭說不過,又要打柳生生。
“打人了,大家看看打人了!”柳生生把臉遞到馬胡蘭面前,叫她打。
李麗娟使勁拉著馬胡蘭:“胡蘭,你打她,就著了她的道。”
“放開,我豁出去了,就是去勞改,我也得打她!”馬胡蘭氣得啥都不想了,大不了一命賠一命,她就不能叫柳生生得意。
“胡蘭,你聽我說。”李麗娟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將馬胡蘭扯進屋,砰噹著柳生生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