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白梨”汽水。
“你的我早給買了,旁人沒份。”李彎月說。
崔潤山這種悶騷的,不給他買,“辛苦”的是自己。
“娘,我跟我哥的呢?”春麥跨進門檻,就盯著崔潤山手裡的汽水。
“少不了你倆的。”李彎月拿出兩瓶來,兒子閨女都有份。
崔潤山心裡冒泡的高興,都滅了,這叫旁人沒份?
“他們可不是旁人。”李彎月白了他一眼,越活越回去,連孩子的醋也吃?
李彎月叫兩個孩子洗手吃飯,吃完飯她得趕緊把那些肉處理了,晚飯就是肉包子配粘粥。
石頭和春麥看到肉包子,抓起來就吃。
“彎月在家嗎?”是馬桂香,扛著鋤頭來的,連家都沒回。
“嬸子,有啥事?”李彎月給馬桂香搬來個板凳。
村裡吃飯都不插門,大敞著,要點臉的,就不會進人家,就馬桂香兩口子不要臉不要皮的。
“咕咚”,馬桂香看著春麥手裡的肉包子,嚥了口唾沫,那包子一咬一汪油,一兜肉,饞死她了。
她好不容易把視線轉開,轉頭看木板車子,是空的,往屋裡看,也沒有提包。
“彎月,挺好賣的?”馬桂香問,要是好賣,她也編些。
“嬸子,好賣啥啊,你又不是沒看到,都用木板車推回來了。這不是家裡兩個孩子嗎,我家又沒蛋,再不吃點肉,孩子哪有精神頭?”
李彎月這種情況該咋辦,李建軍是問過上面的,給的辦法就是工分可以叫李彎月掙,但啥都不准她養。
“是這樣。”馬桂香嘆了口氣。
“嬸子,你到底有啥事?”馬桂香在這裡坐著,李彎月吃飯都不香。
“是柳生生的事,她成了咱村的倒掛戶。”馬桂香頭往李彎月伸了伸,神秘地小聲說。
她跟李大勇這樣,也沒當倒掛戶。
“她借村裡糧食了?”李彎月不太信,柳生生那麼要臉面的一人,當了倒掛戶。
臉面不能當飯吃,柳生生在知青站過的那個日子,簡直沒法提了。
知青站的知青是輪流幹活,柳生生在村裡漢子前那一套,在知青站沒用,她啥活都得自己幹。
她做的飯倒是不剩了,問題是她的細糧吃的更快了。其他知青做的是粗糧,只有她做的是細糧,到她這,吃的格外多。
她倒是想自己開小灶,可知青說了,她自己吃,不能用他們的鍋,其他油鹽醬醋啥的,都不准她用。柳生生算了筆賬,那樣她得花很多錢買東西,不划算。
那個李保國,喜歡她就掛在嘴邊上,最多就給她個煮地瓜,說是他娘盯得緊,別的他拿不出來。
柳生生沒法了,就找了李建軍,說借粗糧,這事李建軍當著全村人說了。
“呸,再叫她清高,全村頭一個倒掛戶,丟大臉了。”馬桂香說的唾沫橫飛。
柳生生之前住李彎月家,李彎月今天又去鎮上了,馬桂香才來說這話。
“彎月,嬸子吃個包子潤潤嗓子。”馬桂香抓起一個肉包子就往嘴裡塞。
李彎月給她倒了一碗水,用包子潤嗓子,真虧馬桂香說的出口,她乾脆給了馬桂香兩個。
“給……嬸子的?”馬桂香有些磕巴地問。
她去人家裡,得豁出臉皮自己拿,還沒人給過她。
“嬸子,多了也沒有,謝謝你來跟我說這些。”李彎月不是為馬桂香說的這些話,是為她幫自己把柳生生趕出了家。
“侄女,以後有啥需要嬸子幫忙的,只管找嬸子。”因為兩個包子,馬桂香對李彎月親熱多了,把包子用衣襟兜著,起身就走了。
“娘,你給她做啥,有去無回。”春麥心疼,留給姥多好啊。
“娘明天再給你包肉包子。”李彎月揪揪閨女的小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