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王,一個主宰生死大權的人。
可是他雖然是一個王,也是她的……王不是嗎?
山間野花爛漫,黃色的花朵一簇簇的,散發著淡淡的幽香。一旁清靈的溪流更是清流見底,溪流中飄著黃色的花瓣,和水中的石塊擦肩而過了。
兩人就著一塊光潔的大石頭坐下,一隻紅色的小狐狸在黃色的花叢裡亂躥著,紅色的絨毛上沾染了不少的露水和花瓣的痕跡。
“血兒可知,這姬國雖然是屬於我的,可是這方寸之地卻是不一樣的。”天青色的衣袍輕輕的散落在石頭上,那張俊美的容顏顯得平靜而悠長,“總有那麼一片天空是不容掌控的,就如同你一樣,表面上你雖然是屬於我的,可是你的內心是逃離的。”
他的話語顯得幾分的落寞,就像是飄落的花瓣,隨著風隨著溪流慢慢遠去。
“沒有什麼比人心更難以掌控的,這點王上倒是瞭解的很透徹。”她正色道,似乎是沒有聽出姬無傾話語中對她的控訴。
眼見少女一臉的淡色,同天邊的雲彩一般,看得到,觸碰不到。
“你真是要氣死孤王了。”末了,是姬無傾氣急敗壞又無奈表示的話語。
他坐到了一邊,只留一個傲嬌的背影對著血雪,一副不再理會她的意思,俊美的容顏上染上了幾分幼稚的神色。他的薄唇微微噘著,俊眉輕輕蹙著,一副鬧脾氣了的表情。
兩人靜靜無言,血雪感受著周遭的美好,有美景有寧靜,還有他。
“子傾便子傾好了,旁若無人的時候我便這樣叫你。”她不再拘泥於上下尊卑的禮數,語氣中顯現了幾分輕鬆的調調來,便連著嘴角都飛揚了起來,透露了些許少女該有的活潑來。
因為她現在很開心啊,開心到不想再受任何的束縛。
她同姬無傾之間的相處其實有些怪異的,他一直縱容著她,她一直老老實實的遵守著自己的本分,不越雷池半步。便是如此,兩人之間不是謹小慎微,而是他進一步,她原地不動的狀態。
是了,他總是在努力的靠近她,而她卻一直無動於衷。
沉思之際,一雙有力的臂膀已經將她給擁入懷中。他穩穩當當的將她給抱住,下巴頂著她柔軟的發頂,幽深的眸光盪漾著的溫柔之色溢於言表。
血雪顫抖著睫毛愣了一下,可是這樣被他抱著的感覺也不錯……
可是,也有什麼是不同的,他們只是心照不宣罷了。
一路走走停停,入夜了,他們便在一家上等客棧入住下了,等著明日繼續啟程。
“這位夫人,我們店裡的飯菜還不錯吧。而且啊,你們今日可是來巧了,我們這裡今晚會有一個舞畫節,晚上可熱鬧了,夫人不妨同夫君一起晚上出去看看,也熱鬧熱鬧。”店小二親自上房殷勤的撤走了碗筷,端的是個勤快。
“舞畫節?聽著倒也有趣兒。”血雪沉吟道,略略搭話。
跳舞和畫畫?還是會跳舞的畫?
“那是,我們這兒的舞畫節上不僅有好吃的好玩的,還能一飽眼福呢。那可是我們這兒的大人親自主持的,非常的有趣兒。”那小二繼續吹噓著,臉上露出了些許自豪和奇怪的神色。
“一飽眼福?”血雪不動聲色道,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來。“你這是在向我暗示什麼嗎?”
她一個盲女如何的一飽眼福呢?這小二未免吹噓得太過沉入其中了,竟然當著她的面用了這樣一個詞兒。
“夫人可別誤會了,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啊,這個誤會可大了……”那小二也是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解釋道。
“你別緊張?你所說的一飽眼福可是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她的語氣中似乎是有了些許的興致,只是表情是漫不經心的淡淡的。
“夫人到時候就知道了,我若是說了反而不美……”小二端走了碗筷,背影有些賊兮兮的。
鬼鬼祟祟的,其中必定有事兒。
對於小二的欲言又止,她是沒有多少的好奇心的。反倒是身子有些睏乏了,倒不如美美睡上一覺的好。
想著,她歪倒著靠在了床榻上,水藍色的袍子同床榻上錦緞的被子融為了一體,衣袍的一角輕輕的垂在床沿上,一瀉而下的像是靜止的瀑布。
在裡間洗浴的姬無傾是收拾妥當走了出來,眼見她這般閒適的模樣,俊美的容顏上露出了幾分笑容來。
他是換了一身鴉黑色的袍子,因為剛剛洗了浴的緣故,袍子是穿得寬寬鬆鬆的,優美的鎖骨就此坦露出來,連帶著那片玉石般的胸膛也是若隱若現的。
像是霧裡看花,叫人看不清晰,卻是擋不住的誘惑滋味。
可惜,血雪是不知道姬無傾是以何種的樣貌走了出來。她睜著一雙眸子,素手撐著自己的腦袋,眸子空洞像是在看著什麼,在想著些什麼。